出来时,他迷了路,他第一次来贺子诚家,园林特别大,假山假水遍布,亭台楼阁彼此连接,出了一个地方,又绕到另外一个地方,像迷宫般。
他摸索走路,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房子是旧式窗棂,还是用纸糊的,完全不隔音,里间时不时传来男女的对话声。
“操/你妈,你没吃饭啊,能不能用点劲啊,还是说你昨天操了别人干不动?”
“我正在用劲的。”
“哼!真想尝尝左明的,虽说他穷,土,可看起来真的很大啊!”
“呵,一个农村土狗而已,你以为他听你话啊?”
“哼哼,他不听我的话,那他一辈子都会被我踩在脚下!我要让他知道后果!”
“贺子诚是不是你搞死的?”
“是我搞死的,看着心烦,早点死,早超生。”
“你可真狠。”
“最毒妇人心,你要是敢背叛我,我照样弄死你。”
左明从这声音可以判断出,这里面的一个人是黄恩慈,另外一个人是喻凯。
他茫然地信步而走,抬头望向被四方院子,画出来的一片天空。
这四四方方的青空,如一座笼子,困住他。
一阵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本来希望毕业可以逃离黄恩慈的压迫掌控,如今这形势告诉他,这个女人已经非常记恨他。
而她的确掌握大量资源,结识不少的人,光看这丧礼上的人来人往,就知道她的人脉有多广。
不然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公然和喻凯在贺子诚的丧礼上干这样恶心的丑事。
左明回到餐席,喻凯和黄恩慈办完事也坐在座位上。
左明望了他一眼。
喻凯紧皱眉头,瞪视他。
他回想起刚刚黄恩慈夸赞左明大,又不断威胁他,说自己不听话也要弄死他。
种种心烦意乱,往日在心里积压对左明的仇恨,重新被点燃。
又撞上了左明漠冷的目光。
他觉得他像跳梁小丑般被他冰冷的眼神所审视。
这让他更为大动肝火,他嘭的一下子站起,将手边的酒,直接泼在左明脸上,大骂道:“你看你妈个逼的!你配看我吗?!死赤佬穷鬼!”
左明提起袖子,直接抡了他一拳头,狠狠打在他脸上。
这次,他不想忍,他必须回击!
夏菁尖叫推开左明:“你是不是疯了,打他干什么,还朝他脸上打?!!”
夏菁自从和喻凯在一起后,不分场合不分理由只维护他。
她忽视掉的是喻凯先泼酒到左明脸上。
喻凯扬起手还击,被赶来的季寻呵斥:“住手!你先泼酒到他身上,现在算是两清了吧!不准打他。”
“季寻,你让开!你干嘛这么护着他,你知不知道喻凯这张脸有多重要,多么宝贵,是无以计量的,要是留了疤,留了痕,怎么办?!”夏菁大声叫嚷。
季寻将左明牵到自己身后,镇定道:“他没那么脆弱。”
远处有人看到这场干戈,季寻不想在贺子诚的丧礼上将事情闹大,于是带着左明到了另外一桌酒席,用卫生纸擦他脸上的酒迹。
夜间七点钟,人群陆续离开。
左明在卫生间洗脸。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你吧?”喻凯的脸,肿了一点,他恶狠狠地瞪向左明。
左明轻蔑冷道:“废物。”
喻凯感觉被雷劈了一般,他又愤怒又羞恨,愤恨地骂道:“去死吧土狗!!!我要打死你!”
还未等喻凯挥拳,左明双手飞快地捏住他的双臂,小腿一勾,喻凯跌落在卫生间的瓷砖上,狠狠磕着。
“要打死,应该是我打死你吧,满嘴喷粪的废物!”左明一掌下去,打得喻凯找不着北。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来人啊!”夏菁在隔壁卫生间听到喻凯和左明又打了起来,她也顾不得,跑到这边的男洗手间大喊大叫。
班里的人有的还没走,听到夏菁的呼喊,赶过来,将还在厮打的他们分开。
喻凯骂骂咧咧,左明一言不发。
两个人脸上都有伤痕,淤青。
在场的人,几乎都站在喻凯这边,尤其是夏菁,已经破口大骂起左明。
只有季寻据理抗争:“明明是喻凯先动手的,怎么还怪上左明了?!别倒打一耙!”
季寻平时的人缘较好,性格温和,班里的同学听了他的话,仿佛觉得有道理,毕竟他们亲眼看见在餐桌上,是喻凯先泼酒到左明的脸上。
“小明,我们走!”
季寻牵左明的手,匆匆离开。
季寻将他带到附近的药店,买了擦伤的药。
“是我先动手打他的。”左明说。
“这些都不要紧,我得保证你的脸,不能留疤。”季寻温柔给他上药。
“喻凯这个人,人品实在太差了,三番五次无缘无故打人,我以后再也不跟他玩,他也不是我的朋友!”季寻给他上完药后,决定道。
回去的路上,季寻搂住左明的肩:“小明,以后谁再欺负你,我和你一起反击回去。”
左明说:“季寻,你不必为我这样。”
季寻停下脚步,沉沉的目光,笔直地落在他的眼眸里:
“不,我不允许再有人随便欺负你。”
左明英俊的脸,如一道飞驰的暗影,在听到他的这句话时,停留驻足。
而后,渐次微笑起来。
夜风拂乱他的黑发。
他从未被人这样厚待过,不求回报的,没有理由的,单独和他站成一条线的。
“走吧。别愣着,我们回家吧。”季寻牵起他的手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