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方才我吩咐人将宴席的酒菜分了些拿回玉棠宫,姐姐也未曾吃饱吧?一会儿我们回去继续吃可好?”
“好啊。”
桑落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幸好,这一场戏没有辜负,她的小皇子干净如斯,却又离那个至高无山的位置近了一步。
晚霞的余韵映照在二人的身后,恰如染血的道路铺在脚下,从来容不得回头。
…………
“拿酒来!我不要水!也不要茶,你少糊弄我!”
“姐姐,你喝醉了。”
宫琰辰有些无奈。
谁能想到啊,看似无所不能的桑落,居然酒量这么差,三杯下去,人畜不分,五杯下肚,毁天灭地。
这拆家的架势薅都薅不住,无奈,只能任由其在玉棠宫撒酒疯,东西嚯嚯得差不多了以后,这人又把主意打到了扒墙皮上。
“姐姐若是将墙皮扒了,今夜怕是要夜宿在院落中了。”
嗯?那不能够。
桑落仅存的意识告诉她,扒墙皮要幕天席地睡在这院子里,睡在院子里会着凉患感冒,感冒是要喝中药的,那绝对不行!
终于。
折腾累了的桑落总算是安生了下来,抱着一个空了的酒坛瘫坐在台阶上,呆呆地看着夜空一言不发。
宫琰辰叹了口气,静默地坐在一旁,一只手支着头,仔细打量着这难得乖巧安静的桑落。
“姐姐。”
“嗯?”
宫琰辰犹豫了片刻,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合了几下——问还是不问呢?有些话,现在不问,或许以后便没有这么合适的机会了。
“你说是不说?”
醉酒的桑落听不到下文,还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中满是不悦。
“你……不是这里的人,对吗?”
“……”
“不光指京都,我是说,你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对吗?”
这个问题,宫琰辰思索许久了。
自相识的第二次见面起,宫琰辰便有所怀疑。
桑落制造混乱所用的手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只是利用简单的面粉就能够制造规模如此巨大的爆炸场面,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说开始只是怀疑,那么后面桑落的一系列操作,便是坐实了宫琰辰的猜测。
那精湛的仿妆技术和从来没听说过的新奇小吃,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就连古籍都未曾记载过。
在说起那些东西的来源时,桑落多次提到自己的家乡,可宫琰辰利用课余的时间翻阅遍了藏书阁里面相关书籍,皆没有提到过符合描述的地方。
合上最后一本书的那一刻,宫琰辰心中有了答案。
或许,桑落,真的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上位者都忌讳怪力乱神,可若当真不信,又何必认真在乎?
世间难以用常理解释之事绝非一二,或许只需换个思路,便能够豁然开朗。
宫琰辰一瞬不瞬地盯着身旁之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可过了许久,桑落只是闭紧着嘴巴,沉默不语。
宫琰辰有些失望,就在他以为桑落不会回答的时候,身旁之人竟放声哭了起来。
“谁他妈想来这种鬼地方啊?”桑落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一把甩开酒坛,扯着袖子擦起眼泪来,“要什么没什么,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说不定哪天得罪了人,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想到这几个月的遭遇,桑落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姐姐的家在何方?”
“在……”
桑落小声地说了一个宫琰辰从未听过的地方,最起码,在云起国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类似的名字。
“可是……姐姐,你已经回不去家了。”
“啊?”
一脸泪痕的桑落有了些许的茫然,她看着说话的小皇子愣了愣,想起冰箱里囤的榴莲鸭脖手抓饼,还有余某宝里面存下来的好几万块钱,耸了耸鼻尖,“哇”得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宫琰辰见状轻笑出声。
他伸出一条手臂环住桑落的腰肢,另一只手捏住了线条精致的下巴,用和桑落有几分相似的邪魅笑容笑道:“桑落,是你先招惹我的。”
“既是招惹了,便不是你说停就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