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纽约无比寻常的一天,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入,穿梭于街道汇入车水马龙中,繁忙却带着些许秩序的擦肩而过,匆匆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除了形成特色风景线,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外,这里也是吸引外国游客的大都会。慕名而来的人们会对这里的一切给出自己由衷的赞美。暂且不谈未来,起码在二十一世纪初是这样的。
游人或是拍照或是漫步在时报广场,在本地人看来这就是纽约的日常。不过不和谐的声音偶尔也是会冒出来的,比如站在两座同样海拔的高楼大厦前突然大声发出怪叫的金发少年。
或许是概率问题,人的数量到达一定程度时,其中一定会出现几个不那么正常的神经病,做出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这个看上去没有成年的小孩儿双眼发直的盯着大厦的墙壁,头冒虚汗,瞳孔骤缩,张着嘴不断嗫嚅着,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只是他们无法理解这种一惊一乍的行为,况且这个发出噪音的孩子看上去正处于青少年特有的中二抽风期,多数人的选择都是绕开他权当没看见,继续走自己的路。
少年浑身发颤,惊恐却不受控制的盯着大厦楼层,稍微找回些神志后便开始一步步往后退,模样就像是受到猛兽威胁的食草动物,只是刚才的尖叫以及全身痉挛已经令他消耗掉大半力量,此刻想要跑走却发现竟然抬不起腿来。
不要,我不要再看见这些诡异的玩意儿了……为什么,为什么非得一直缠着我不放!
有些瘦骨嶙峋的金发少年眨着蓝色的眼睛无助后退,生怕那些嵌在墙内的可怕景象爬出来将他当做替死鬼拖进去永远封在里面。
“大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这时一个带着担忧的年幼声音混杂进来,令少年短暂从地狱一般的景象中脱离出来。
他慌忙回头,看到了一个梳着麻花辫的黑发小姑娘正站在旁边疑惑的看着他,一眨不眨的绿色眼睛充斥着八九岁儿童特有的天真无邪。
“大哥哥不要哭,你需要帮助吗?”面对这个初中生样貌的男孩,她又询问了一句。
“我……”看见了披着皮的人骨,被烧焦的,扭曲的,挣扎求生的,向外爬的人类骨头。
凡苏思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语都堵在喉咙处无法诉说。寻常人看不见那些藏匿在土地中或是墙体中的猎奇景象,直接说出口只会让别人将他当做精神不正常的怪人。
自从离家出走开始,他的运气便直线下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总是遭遇莫名其妙的不幸,例如被诬陷偷东西关进少年感化院日子过得生不如死,离开那座可怕的设施时凡苏思就已作出决定,他不想受到他人的关注,他要成为社会上的隐形人,努力过上没有波澜没有意外的平静日子。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又一个不幸的开端吗?
对不幸已经产生严重抵触心理的他立刻后退,与黑发小女孩拉开距离,生怕她的家长赶来时对他产生莫名其妙的误解,将他推入又一个不幸的深渊。
“徐伦?徐伦!在这种地方就别乱跑了,我可不想大海捞针……”一个英语带着些异国腔调的声音从小女孩后面冒了出来,凡苏思立刻提高警惕。
“波鲁那雷夫叔叔是你太慢了,这里的路徐徐熟悉的很!”被称作徐伦的小女孩丝毫不觉得与大人分开是什么危险的事,反而用两只小手拉住银发男人的大手来回摇晃,企图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那是两码事儿。”带孩子的银发男人心累叹气。“之前的事你都忘了吗,这段时间外面很乱,还是早点回家吧,安不是说你的暑假作业还没怎么动笔呢。”
“啊啊啊!今天不想写作业!”
看着像是普通的监护人和孩子,应该不会讹上他。凡苏思从男人过来时开始已经条件反射的低下头仔细研究起人行道上的裂痕与纹路。
“不好意思,徐伦她……嗯?乔鲁诺!你怎么在这?”
凡苏思预感不妙,慌忙抬头,只要再听见不对劲的话语,他就立刻掉头跑路。
“呃……抱歉,认错了。”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年轻人,波鲁那雷夫确定是自己认错人了。但是面前这个气质与乔鲁诺截然不同的孩子看上去依旧有种熟悉的感觉。
金发碧眼真的与那位年轻的热情首领非常相似,不过穿衣风格不一样,这是个纯正的美国年轻人,法国人可以肯定。
“别说那些了,波鲁那雷夫叔叔听我说,刚才我看见这个哥哥很伤心,快想想办法。”徐伦来回摇晃法国人的手臂。
“呃……”凡苏思有些尴尬。“不用了,我没事。”
虽然那么说,但是法国人一眼便看出端倪。“年轻人,你看上去被吓坏了,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苦恼该解释还是该将两人打发走的凡苏思目光撇向大厦墙体,被嵌入墙体的骸骨一闪而逝,再次引出他惊恐的神情。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法国人立刻看向大厦,表情秒变,从容转为严肃。“那是……”
“您能看见吗?!”凡苏思震惊。
终于……终于,能理解我所看到的世界的人出现了吗?
“楼顶似乎坐着个人。”
“哎?”徐伦也学着抬头仰视天空,但失败了。“太刺眼了,徐徐什么也看不见。”
同一时间,察觉到自下而上传来的目光,坐在没有围栏的楼顶边缘的人影调整了姿态,也在低头注视着下方看着面熟的徐伦和凡苏思。
只是楼层太高了,以人类的视力,是看不清坐在上面的他的,顶多能察觉到那里有一个可疑的人影轮廓。
不是她。人影定定看了几秒给出否定的答案后,便对两个年幼人类失去了兴趣。
突然,他毫无来由的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南方久久没有动作。
同样有所感知的是位于SPW财团总部地下,正在安装重要装置的乔茜丝.乔斯达,以及大计划的其他核心成员。
是的,那个对抗命运的计划没有明确代号或是名称,熟悉计划的内部成员直截了当的将这个足以翻天覆地的计划称作“计划”。
在这个只有持有最高权限才能进入的地下试验场中央,四个角分别立着四个勉强能用门形容的空间,其中有一扇已经从内部抽出一条由光芒形成的锁链,与这边另外三扇门相对的中心锁定。
那里有一根巨大的由星与光形成的楔子牢固嵌入地面缓慢同化着周围,门内钻出的光链就这样锁在楔子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缓慢融化,并逐渐交融。
“就这样吧,下一扇。”乔茜丝缓了口气,看其他人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起身走向要攻克的第二道紧闭的门。
“按目前这个效率恐怕不行。”不远处体型小她至少一号的未成年乔茜丝.乔斯达实话实说道。
“是的,很抱歉打扰各位,但我们的情报人员传来消息说纽约街头突然涌现大量不断变换样貌,形态的食人生物。”诺德陈述的声音从喇叭中传来。
西撒双臂交叉,沉声道:“那家伙等不及了。”
“我想是的,对亏乔巴拿先生的提前告知,否则谁也想不到究极生物竟然会回归地球。”
那是诺德的理解,在了解更多的两位乔斯达看来,西撒这句话一语双关。一是指某位究极生物,二自然是指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