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能干的嘛,就是胆子小。平常不露面就算了,知道我想杀他,还不敢来见我,只会耍一些阴谋诡计,果然是阴沟里的老鼠。”萩原嗤笑了一声,神色鄙夷。
他问安室透:“公安那边调查结果如何?”
“我让手下把十年内从外国入境,且最近三年长居日本的英国人全查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
安室透愿意调动公安资源找特基拉的踪迹,不全是为了帮萩原研二的忙,更多是出于国家安全考虑,特基拉对组织的重要性日甚一日,如果能抓住他,从他嘴里问出点重要的东西,就能早日铲除这个犯罪组织。
“难道他是偷渡进来的?”萩原研二猜测道。
安室透摇头,“不一定,也可能是特基拉太会伪装了,或者他根本就不是英国人,而是爱尔兰人,可能性太多了。说到底,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即使借助公安的力量也是大海捞针。”
萩原研二思索着说道:“像琴酒、朗姆、贝尔摩德这些在组织里待得久、地位又高的组织成员,他们肯定见过特基拉,知道更多的信息吧,如果能拜托他们把特基拉叫出来见一面就好了。”
“你想怎么做?”安室透目光紧盯着他。
萩原研二抬眸看了他一眼,轻松一笑,“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具体的还没想好,况且想见到这些高级成员可不比见到特基拉容易。”
“如果你先找到了特基拉,千万别急着杀掉他,他掌握的情报对我们非常重要。”安室透满脸严肃地提醒道。
“我明白,才没那么简单让他死,杀死小阵平这么大的仇,让他毫无痛苦地死去反倒是便宜他了。”
半长发男人的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声音平静而温和,却无端透出丝丝寒意。
送走了安室透之后,萩原研二回去开始收拾客厅。将没打开的啤酒放进冰箱,空罐子丢进垃圾桶,用过的杯子洗净擦干后收进柜子里,扑克牌整理好,然后将垃圾分类打包放在玄关,等明天出门的时候顺便带走丢掉。再次返回客厅后,他用除菌湿巾将茶几来回擦了三遍,接着在整个客厅和走廊撒上酒精消毒,最后拖干净。这样一番忙碌下来,萩原研二才勉强满意了。
萩原研二的洁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大概是松田阵平的葬礼之后吧。
某一天,萩原研二意识到自己出现了过度清洁的念头,他心知肚明,这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我厌恶人类。
其实没有谁得罪萩原,只是出于个人原因,萩原研二讨厌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希望他们都能像垃圾一样被垃圾车带走,然后在垃圾处理厂集中销毁。当然,这种偏激的妄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三年前,对于初露苗头的洁癖,当时的萩原研二没有选择去矫正,而是放任它自由发展。
一开始是不想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因为皮肤出了汗很脏。后来觉得被别人碰过的物品也会沾上脏东西,所以出门时会随身带着除菌湿巾。实际上,萩原研二认为东京的空气也很污浊,只是脸上戴着防毒面罩出门的话太过怪异,会招来人们的瞩目,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所以他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由此可见,他的洁癖并不严重,没有发展到不能自控的地步,也不像松田阵平想的那样给萩原研二带来了许多麻烦,反倒是给他增加了些好处。
比如说,袒露自己的小缺点能更容易拉近和别人的距离,获得他们的信任,太完美的人会让别人有距离感,无法敞开心扉。此外,洁癖是一个很好的检查环境的理由,萩原研二每天到办公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位置擦一遍,趁着做清洁的时候,他会查看自己周围有没有被装上窃听器之类的东西,而同事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看着干净明亮的客厅,属于外来者的痕迹全都被清除,萩原研二不由得心情舒畅。他快速洗了个澡,然后摸黑进了卧室。
漆黑安静的卧室里,卷发男人穿着睡衣平躺在床上,在药物的作用下熟睡着,如无意外,他将会一觉睡到明天天亮。
夜深了,空气中的凉意逐渐浓重,悄悄爬上裸露在外的皮肤。
萩原研二没有去睡自己的半边床,他在松田阵平身边紧挨着躺下,扯着松田的被子拉出一道缝,然后像蛇一样快速灵巧地钻进去,长胳膊长腿缠住松田的身体,充满占有欲地将他抱在怀里。
被暖和的被窝包裹着,怀里是温热的躯体,自己身上的寒意一点点被驱散,呼吸间也满是属于松田阵平的气息,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舒适的了,萩原研二惬意地眯起了眼。
安静地躺了一会儿,身上也暖和起来了,萩原研二的各种小心思开始像温泉水一样咕噜咕噜往外冒。
他微微抬头,眼前就是松田的侧脸,定定地看了几秒后,他忽然用嘴唇在上面轻啄了一下,又飞快地退了回去。
松田阵平对此一无所觉,仍熟睡着。
“我好爱你呀,小阵平。”萩原研二用气音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说你知道,但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他目光痴痴地看着面前的人,激动的情愫在胸膛里翻滚,心脏的跳动声仿佛打破了卧室里的宁静,满腔炽热的爱意想找一个发泄的口子,却被最后一丝理智控制着,控制着不要惊扰到睡梦中的松田阵平。
“小阵平,我想亲你可以吗?”萩原研二的声音低哑,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情绪,“我数三下,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一、二、三。”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我就开始了。”
半长发男人用胳膊支起上半身,小心地将脑袋凑过去,先在松田阵平的嘴角印下一个吻,轻柔又谨慎。
松田阵平的呼吸依旧平稳。见他没有反应,萩原研二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他试探性的伸出舌尖,擦过相接的唇瓣,将这个吻变得湿漉漉的。要命的酥麻感在唇间轰然炸裂,他忍不住加重了呼吸。
情潮在他眼底涌动,萩原研二含住身下人的唇瓣,细细舔舐,灼热的指腹抚上松田的侧脸,轻轻揉捻着耳垂,烙上几分滚烫。
平时压抑着的情感和欲望终于得以释放,萩原研二沉醉其中,意识逐渐迷离。
正当他打算用舌尖撬开齿关,将这个吻变得更深入的时候,睡着的卷发男人忽然从喉间发出一声呓语,让萩原研二一下子惊醒过来。
松田阵平没有睁眼,抬手挠了挠左边耳朵,然后放下手臂,翻了个身,把被子卷走,背对着萩原接着睡觉了。
浑身僵硬的萩原研二这才放松下来,他瘫倒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心悸的感觉还残留在肌肉里,让他不想动弹。
这样呆呆地躺了一会儿,萩原研二抬起右手,抚摸着自己的嘴唇,露出了小孩子一般单纯开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