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大殿十分喧嚷,许多王族都被请来议事,王上端坐其上,国师闭目侧坐,身后站着郑岐,罗娆与戚夫人跪在殿中央。其余王族互相争吵。
“该杀!就应该杀了!”
“这恐怕不妥吧,证据也不是很充分……”
“戚夫人怎么说也诞下王子,于国有功,这功过相抵,何至于死啊?”
“勾结奸细,残害王储,通敌叛国就该处死!”
“诸王何意?”王上将视线落在北昌新王胡庆的身上,他有意维护戚夫人,在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但……
“依照本将军之意,不如将此奸细斩首示众!”胡庆还未开口,韩饕上前一步提议道。
他未赶上冬捕,只因罗娆以玉狼牙为信物,声称找到步云凌,命韩饕速来王城护主。他这才请命从北义城匆匆赶到王城。
韩饕生得高大,来得匆忙,身上铠甲未卸,腰间巨剑不解,人声如钟。他一说话,胡庆几欲求情的话又咽回腹中。
西宁王之女,陆长宁手握成拳举到空中,高喊:“杀!”
她一出声,其余蠢蠢欲动,想要为戚夫人求情的贵族,都闭上了嘴。
“王女身份尊贵,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秦万疆最擅长和稀泥,更何况她不心中记恨戚夫人。
王上气得直咳嗽,他颤抖着喝了口茶,语气沧桑道:“容孤再想想,再想想……”
戚夫人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如今证据不足,还需将那位大历来的奸细提上来,当堂对质!”罗氏之中,有人提议,“仅凭一瓶毒药和审讯记录,并不能说明什么。”
“此话,有失公允。”罗娆鹰眼锐利向发言之人刺去。
“臣,臣该死。”那人跪下来道歉。
王上猛地拍桌子,接连几下,好像要说些什么,只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翻白眼。
“国师,为父王医治。”罗娆出言。
国师这才睁开眼睛,郑岐从袖子里拿出玉瓶,递给国师由他喂王上服下一枚小药丸。王上这才顺过气来,只是面露疲态,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还是将另一个犯人压上来,当场指证,由此人证物证具在,王上也好定夺。”
明眼人都知道王女是铁了心要戚夫人的命,更何况戚夫人之子明年便可参选,若罗宝儿机敏聪慧又有通天神力倒还好说,只是此子平庸却得王上宠爱又背靠北昌,并非明主之选,并且已经影响到王女的地位,有搅乱昆罗之嫌。
若能借此事,削弱其势以求固国安邦,中立派的贵族们,便都愿意为罗娆发声。
罗娆转头看一眼左庭。
左庭领命,退下去。
片刻后,左庭携一人进殿。
韩饕睁大眼睛。
许多王族亲贵冬捕之际并未见识王婿真容,只有几位族中小辈追随王女时见过步云凌的模样。
但在场许多人都见过步慈。
所以当步云凌跟随左庭迈进殿内的那一刻,全殿哗然。
“这,这,这!”
“真是活见鬼了!”
“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
“这是大历来的皇子?这,这分明是,是是……”
满殿众王支支吾吾。
“我主啊!”韩饕仰天长啸。
步云凌被他突然一吼吓了一跳,脚下一绊,直接朝着罗娆栽去。
罗娆下意识伸手去接,人便落在她怀里,他身上还带着些许香味,让罗娆眷恋。
她不放手,人就一直在她怀中。
步云凌从罗娆怀中探出头,看向韩饕,他对这位将军没什么印象,但也知道自己母亲是其义妹,按规矩,步云凌要叫他一声“舅舅”。
只是此情此景,不太合适。
“放肆!见到王上为何不跪?!”罗氏中有人斥责。
韩饕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人骂道:“竖子闭嘴!王族之间,其首无卑!我主凭何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