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一片寂静,就连摔倒在地的铁蛋,也是瞪大了眼睛,手指指着姜辰直哆嗦,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大概是小白兔突变大灰狼,把几位哥哥给吓着了吧?
姜辰上辈子能从三线城市的孤儿院,一路咬牙考大学、读研究生,直至定居一线城市,做社畜卷到猝死,要说骨子里没点狠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也就是今生一直被蜜水浇灌,周身充斥着安全感,才会被泡发得像一只面团,软绵绵又笑眯眯,连一次爪子也没伸过。
铁蛋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猛冲到姜辰身前,不住地咽着口水:“这咋还…还能牵扯到大队长身上?”
姜辰怼开他糙到硌手的脸,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田队长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中间有田碧云横着,那么他对许明逸来说,就是那个揣蛇入袖,任他取暖的农夫。”
姜辰几乎是姜宇一手带大,他对弟弟乖仔皮下隐藏的腹黑,早有所觉,最先恢复淡:“也就是说,一旦许明逸察觉不对,感到危险临近,他便会成为突然暴起反咬大队长的人?”
随着两人的分析,虎子渐渐冷静,竟也开始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的确,许明逸既然能为了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欺骗感情、玩弄女人、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那么在面对藏匿违禁物品——这种能将他压得再无翻身之地的罪名时,确实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来!”
姜辰嘴角扬起微微弧度,平静无波的声线里,暗含着刺骨的讥讽:“大队长虽然出了名的心疼小闺女,可他毕竟不是田碧云,不会选择死保许明逸,甚至为求不被牵连,他将迅速与许明逸做出切割,成为第一个欲把许明逸踩进泥里,令其永远没法翻身的人。”
说罢,他嫌弃地擦了擦手上沾染的皮脂分泌物,才继续说道:“这个时候,他们因田碧云达成的平衡将瞬间破灭,许明逸亦会为了一线生机,而开始不断爆料,疯狂反咬大队长,将大队长与自己进行深度捆绑。”
姜宇心头闪过一丝明悟,与弟弟相视一笑,默契地接过话头:“当许明逸成功将‘救他’转化为‘救己’,大队长即便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倾其一切去保下他。”
铁蛋退回自己的座位,摸着胸腔内怦怦直跳的心脏,嘴里不住呢喃:“疯了,都疯了!”
与虎子和姜家兄弟不同,铁蛋双亲早逝,由奶奶艰难拉扯大,在谢诤伸手拉他之前,时常在饥饿中徘徊,对村里黑暗面的了解,远比姜父这半边缘化的干部,要深入透彻许多。
田国强在大队长的位置上,已深耕二十余年,他所精心编织出的人脉,在东篱村内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绝非以许明逸为突破口,就能轻易解决的。
更何况,他们还不愿捅破天,想将村子的名声保住,把事件影响控制在东篱村内,就更加希望渺茫了。
铁蛋挣扎半晌,决定还是泼点冷水,让头脑过热的几人清醒清醒:“没用,只要你们不想把事情闹出村子,这事就是无解。以大队长在村里的势力,他总能把事压下来,最多就是面上不好看罢了。”
姜辰眼波微转,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几分,在他丰润些许的脸上,显得格外锐利:“所以那出头的橼子,不能由我们来做,我们要做的是最后一股——许之以利,撮合各方妥协,将问题限定在村内和平解决的力量。”
虎子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犹疑道:“那椽子的人选是?”
姜宇思及父亲正在筹备的制香作坊,隐约明白了弟弟的打算:“自然是副大队长!”
铁蛋浑身一个激灵:
是了,姜支书是为了支援农村建设,从盛京城里调下来的,最终肯定还是要回去,自然不太在乎被大队长不断侵占的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