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啊。”孟玺生无可恋地说。
孟砚青从初次见面时,情绪便一直很稳定,虽然有时候有点凶,做出一些让孟玺很难以理解的举动,但情绪从未如此外露过。
这样明显的甩袖而去,可见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怎么办啊安斓?”
“我不知道啊。”安斓同样生无可恋。
赵老板妥帖打包好猫眼石,见只有他们两人,问道:“剑尊呢?”
孟玺:“……抱歉赵老板,我小师叔走了,你看要不我们下次来买?”他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安斓这次出门急了些,也没有钱。
赵老板善解人意道:“不必不必,小兄弟怕是不知道,剑尊与朱统领的交换条件,便是剑尊到我这珍宝阁随便拿一件珍宝。我本以为是剑尊挑选,没想到是小兄弟,看来剑尊待您颇为珍重啊。”
孟玺神情一僵,意识到这事确实不地道,怨不得孟砚青生气。他接过猫眼石,神色复杂地跟赵老板道谢,转身离开。
两人出门正巧碰上归来的庄红儿,他一脸八卦道:“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剑尊冷着脸走了,发生什么事了?”
安斓了无生趣道:“他、或者说我们两个,惹剑尊生气了——你干嘛去了?”
庄红儿白了他一眼,示意他看自己的发簪,一枚坠着红色碧玺的步摇挂在乌黑的秀发中,“买饰品去了。”
“你们两个怎么惹剑尊生的气啊?”庄红儿兴奋道。
安斓说完后庄红儿显然更加兴奋,看着蔫头耷拉脑的两人,“不就是哄男人开心,有什么难的,怎么都像天塌了似的。”
孟玺眼睛一亮:“真的?”
—
深夜。
乌云密布,遮住了月华,黑夜乌压压的,一丝光亮都没有。
屠夫老梁收拾好摊子,锤着疼痛的颈椎缓缓走回家。
他走的是小路,路上除他之外一人没有。
他觉得有些奇怪,往常这条路上怎么都会有几个人的,怎么今日这样凄凉?
晚间的风有点凉,吹得老梁瑟缩了一下。
一阵风吹过,吹开了乌云,月光洒下来,老梁低头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背后忽而一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老梁猛然回过头,提起一把砍刀,怒喝道:“是谁?!”
他将菜刀捏紧了些,缓步走向那处灌木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老梁一咬牙,掀开那处灌木丛——
空无一人。
仅仅有只脏兮兮的小猫,对着他叫了一声。
老梁松了口气,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年纪大了,胆子却变小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种非常奇异的麻酥感顺着脊椎攀爬上去,逐渐袭向大脑,不过弹指间,视线就变得模糊,一种原始的、暴虐的、疯狂的冲动在心中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很快他便发现无法控制自己。
倒下之际,老梁双目圆睁,死死看着天上的月亮。
视野里,原本皎白无暇的月亮开始变红,从中间一点到边缘,逐渐扩大,最终成为一轮血月。
身体不由自主抽动,肌肉凭空而起,将薄薄的皮肤撑高。
半柱香后,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接着是痛彻心扉的呦哭声,火光在家家户户点起,奔跑声、悲痛的嚎叫、惊恐的呼喊逐渐充斥着江城的夜晚。
—
孟玺拄着下巴往窗外看,夜里黑压压的,不远处的夜市仍有火光,热闹得很。
有敲门声响起,孟玺打开门,发现是安斓,垂头丧气地问,“干嘛?”
安斓奇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见到我很失望?”
孟玺摇摇头。
“我小师叔还没回来,他夜不归宿,不会是还没消气吧。”
安斓仔细分析道:“很有可能啊。”
孟玺瞬间枯萎了。
安斓安慰道:“庄红儿不是教你怎么哄男人开心了吗?你按她说的做,给剑尊好好道个歉,他那么……包容你,肯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可是庄红儿说的那些,我都不太会。”
“你先对着我练一下。”安斓想了想,“你熟练了,自然能安慰到剑尊了。”
“好。”孟玺站起身,绞尽脑汁想庄红儿白天传授的内容:“第一步,见到面,先离近点,然后……坐他大腿上?”
孟玺看着安斓的大腿,怎么做心理建设都坐不下去,最后只能折了个中,坐在一旁,将腿搭在安斓腿上。
“是……这样?”
安斓也不确定,以一种学术研究的态度端正道:“应该是?”
两人面面相觑之时,门忽然被推开,孟砚青刚回来,一眼便看见安斓,以及将腿搭在安斓身上的孟玺。
孟砚青冷着脸,凉飕飕瞥了他们一眼。
“砰——”
门被砸上了。
孟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