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池忻瞪了抱着膀子的朱安一眼,“你要说话就说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安冷笑:“你是我什么人?你让我说我就说?”
安斓上前顺了顺洛池忻的脊背:“别动气啊洛兄,你刚能下床,别给自己气出个好歹。”
朱安愣了下,皱眉看着安斓抚摸洛池忻后背的手:“你生病了?”
洛池忻显然没将安斓的劝导听进去,将朱安刺他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
朱安气得脸色铁青。
孟玺适时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大家都冷静点。”
他问朱安:“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安冷哼一声,“这事说来话长了,得从十年前开始讲……十年前,新皇刚刚夺得政权,坐上王位,屁股还没坐热,碰上了几十年不遇一次的大旱,农作物成片成片的衰败……”
大地皲裂,河流干涸,田间一片枯黄,高温弥漫,草木枯萎,民不聊生,农民衣不裹食,路旁无数饿得头晕眼花的百姓。
说是人间地狱不为过。
没过多久,民间传出谣言,这新皇并非真龙,而是靠杀戮夺得的位子,踩着血海上位的,由此天下不容,特地降下了大旱来警示百姓。
这位置还没坐稳,皇帝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传言流传市井中?
他暗中召集天下能人异士,只要能降下一场大雨,必有千万两黄金重赏。
如此,不少修士闻声前往,使了不少引雷符,这个符那个咒,折腾了够呛,可不知是不是真如百姓所说的那样,那皇位来得不干净,雷声阵阵,可偏偏一滴雨都没下来。
空欢喜一场。
皇上大怒,处置了这些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无能为力之际,来了一位身披黑袍的怪人。
这人说,他可以让甘霖降下,解救中原百姓,前提是,事成之后,他要讨个官当当。
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这点小事新皇自然可以满足他,于是半信半疑地应下了这黑袍人的要求。
本没抱着什么希望,然而这黑袍人做法后,天空由晴转阴,大片的乌云聚集空中,雷声阵阵,没过半刻钟,大滴的雨点从空中掉了下来,下了一天一夜,田间呼声阵阵,欢声笑语响彻九州。
新皇大喜,封黑袍人做钦天监,为汉国观测星象。不久后,民间推崇修士之风大涨,不少百姓不将孩子送进学堂考取功名,反而送进江湖上没名没姓的破道馆,或是哪个山头,希望孩子能学有所成,到朝廷做官,不比考个功名有前景多了?
他们恐怕也不知道,修仙之人毕生之愿是飞升,半道离开宗门出来做官的能有几个?
再者真有仙缘的少之又少,大多杂门野派都拿收的徒弟当劳动力,给自己门派充场面呢。
这黑袍人做官之后真开始观测天象,而且说得头头是道,新皇信任非常,短时间内重金封赏,称号加身,好不风光。
然而三年后,临近京城的小城忽然起了疫病,这疫病十分诡异,起初是高烧咳嗽,浑身剧痛,后来是精神恍惚,如同行尸走肉,状似非人。
请了好几拨太医过去,半点用没有,还折了不少人,皇帝只好寄托黑袍人,希望他能平定瘟疫。
这瘟疫不是闹着玩的,京城内人人自危,本以为黑袍人会害怕前往,没想到他欣然答应,应允皇上解决此事。
黑袍人到了江城,细细寻觅一番,最终找到了罪魁祸首。
江城环水,城内也有几条河流,是百姓生活少不了的水源,正是这水源出了问题,才导致百姓得了瘟疫。
他让旁观者都回家去,自己在河流旁待着,不知干什么,一天一夜后,功法大成,黑袍人说瘟疫已经解决,那条河流如今已经安全,得了瘟疫的人轻者会逐渐好转,重者就无能为力了,没得瘟疫的人也不必担心,都会好起来。
这来势汹汹的瘟疫能抑制住皇上就已经很高兴,回去后直接封黑袍人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荣华富贵。
本以为事情会如此结束,没想到一个月后,发生了剧变。
江城得了疫病的人死了七七八八,这倒也可以接受,毕竟丞相说过,严重者无能为力,然而症状轻的人慢慢好转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上嘉三年,九月初八夜里,一声尖叫划破长夜,一个中年男子咬断发妻的脖颈,啃食孩子的血肉,人们举着火把制止他时,他双眼血红,目眦欲裂,见到人嘴里就流出黏腻的口水,爬在地上行走,见人就咬,以人肉人血为食。
百姓合力将他绑起来,本以为事情结束了,人群中不少人闻到血腥味忍不住咽口水,不知何时开始,有人咬住了身边人的脖颈,血液当即喷出,呼喊声,惊呼声,尖叫声响彻长夜,人群暴乱,如同一场大型的厮杀捕猎现场,血流成河,百姓的血将江城的环城河染得血红。
这次大型的暴动过了两天才被官府强行压下,这群变异的人以人和生肉为食,见人就咬,被咬的人还有一定几率变成同类,皇上大怒,要斥责黑袍人办事不力,然而再找到黑袍人的府邸,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没办法,只能武力镇压,这件事的知情人都被封口,变异的人被秘密送到栾城控制。
皇上发布号令,全天下修士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在京城的修士全部砍头,严重者株连九族。
往事讲完,孟玺深吸一口气,看着孟砚青:“小师叔,这黑袍人……怎么有点熟悉啊?不会是前几天来上水派闹事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