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黏腻的狭窄狱房门口,侍卫推了孟玺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见人进去了,赶紧用宽大的钥匙将门锁上,四周环顾一圈,小跑着走了。
孟玺揉了揉撞疼的脊椎,手往后一撑便惊扰了枯黄稻草里的老鼠,“吱”的一声跑到角落里去了,他估计这老鼠是想跑出去,可惜这地方连只苍蝇都难逃,更何况一只老鼠。
孟玺眼睛紧盯着那老鼠,小老鼠贼溜溜的眼睛也盯着他,两人都对彼此有些忌惮,确定了那活物不会随意活动后,他才敢缓慢动作。
打量了下面前黑咕隆咚的铁栅栏,每根都有女子小臂宽,用术法尝试破开,然而无济于事,这东西像个黑洞一般,将他那点本就可怜的灵力全然吸进去。
孟玺只好放弃,坐在地上,拄着脑袋思考今天发生的事。
内心平静下去,耳边被忽略的声音就进入脑海。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但与常见水滴落在地上的清脆声不同,这声音有些黏腻,像是什么粘稠的物质落在地上。
孟玺瞬间就想到了来时两边狱房内,犯人看着他的眼神,一个个宛如饿极了的豺狼虎豹,盯着他的眼神都在拉丝,让人遍体生寒,觉得恶心。
他见到好几间房内里的犯人衣着褴褛,破破烂烂的衣服却能看出曾是名贵的布料,看得出显贵富裕,可正常的狱内,犯人应当穿着一致,尽是粗糙面料的白布,他想到一个可能性——关进狱中时,这些犯人来不及换统一的服装,那么是什么紧急至此的事?
正在孟玺思索之际,隔壁狱房传来一句低声的呼喊,喊得百转千回、柔肠寸断:“孟公子~”
庄红儿正关在他隔壁,孟玺叹了口气,“何事?”
“公子想不想出去?”听声音,庄红儿是趴在狱房栅栏上说话的,离他不远。
“怎么出去?”
庄红儿嘻嘻笑了两声,“当然是……公子借我吸吸阳气,我修为大涨,自然能从这地方出去。”
她就是调戏下孟玺,没成想人家道:“好啊。”
庄红儿惊讶了下,正在她静止之时,孟玺不慌不忙添了句:“可惜你吸不了。”
空气静默几秒,庄红儿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费力地穿过铁栏杆,伸到她面前,“你试试?”
“孟玺。”庄红儿看都没看那只手:“你知道了什么?别装疯卖傻的。”说这话时,她声音里已经充满压迫感,仿佛孟玺一句回答不对,她就能当即了结孟玺。
孟玺静默了瞬,幽幽道:“其实你是男的吧。”
狱房内安静了近一刻钟,其他牢房里黏腻的口水声接连不断传来,隔壁牢房一道红光忽然打在栏杆上,被那奇异的材料统统挡了下来,发出炙热的白光,白光剧烈又耀眼,一度牢房内的口水声都停止了。
孟玺惊魂未定,看了眼面前粗壮的铁栏杆,此时无比庆幸这牢房的设计之妙,要不那红光就是打在他身上了。
隔壁幽幽传来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原本刻意伪装的娇媚诱惑的女声已经被隐去,和原来音色差不太多,但男音多了几分清丽雅致的味道。
孟玺顿了顿:“我发现你喜欢穿高领的衣服,或是带些首饰将脖颈掩盖起来,方才情急之时,我多看了一眼,看到你……喉结挺大的。”
半晌庄红儿恨铁不成钢地问:“就因为这个?寻常女子也有喉结大的啊。”
“你屡次对我出言不逊,调戏我,但却不敢真正动手,身体接触甚少。”孟玺说:“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和直觉,我只是诈你一下,你就全说出来了。”
“该死的,”庄红儿完全不装了,“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孟玺这时候想起他小师叔了,“前提你得打得过我小师叔。”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见不到他,我要把你绑起来,放在我合欢宗大殿上,任女修们补阳!”
孟玺道:“你们魔修真是放浪形骸,说起来,你真名叫什么?”
隔壁没好气道:“就叫庄红儿。”
孟玺仍是好奇:“你平日里就以女装示人吗?”
庄红儿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嗯。”
“那你怎么勾引到美貌女子采阴补阳?”
“你话多了。”庄红儿似乎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声音低沉得近乎冷漠。
孟玺心里有数,点到为止,“我还有个问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