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院里除去罗恩的笑声只有一片愁云惨淡,充斥在几个成年人身上的沉重氛围,让卢娜都只能安静地翻阅《唱唱反调》。
邓布利多在第二只坩埚点上火时来过一次,他还是那副慈祥和善的模样,只是问过庞弗雷夫人病患的情况便悄然离去。
不同种类的治愈魔药在谢伊手下煎熬,一旦出锅,就会马不停蹄地送到赫敏床边。
这大大减轻了庞弗雷夫人的工作量,让她能空出手去处理金妮和纳威的伤势。
金妮的脚关节只需要挥挥魔杖,而纳威则麻烦很多,他的鼻梁骨有一节消失了,腿部由于踢踏舞咒的作用一直在痉挛,全身上下还残留着钻心咒的伤害。
斯内普正忙活着罗恩的药剂,他也中了不知名的咒语,根据卢娜回忆的名字,庞弗雷夫人判断那是一种搅乱大脑的魔法,傻傻发笑、智力降低都是作用之一。
更可怕的是他的前臂被神秘事务司中的大脑缠上过,某种奇特的思维留在了他的手臂里,庞弗雷夫人一时间还搞不清楚解决方式,最差的结果是把那块血肉骨头全部挖掉。
一支支玻璃瓶的药剂给赫敏喂下去,生骨灵的味道差劲透了,就像硬生生把一团燃烧的火焰吞进胃里,长骨头的清掉碎骨头和让它们重新长出来的滋味也不好受,即使仍在昏迷,赫敏的额头也痛得挤成一团。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近十种治疗药剂才堪堪熬完,若非一些常规的魔药校医院里有所储备,忙碌的时间只会长不会短。
谢伊很早就赶艾瑟尔回去休息了,这一夜麻烦自己好友太多;金妮和卢娜趴在病床的一头打瞌睡;罗恩早就不笑了,但他没休息,一直混混沌沌的和卢平说话;纳威的小腿还在抽搐,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停。
庞弗雷夫人劝谢伊去睡会儿,连夜熬制的魔药够用上好几天,接下来的工作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谢伊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放下瓶装好的魔药,贴好标签放到一旁的盒子里,缓步从办公室里出去。
她没有走回赫敏的床边,反而径直走向罗恩的病床。
卢平见状暂停对罗恩的答话,疲倦的双眼看向谢伊,张嘴似乎想问她有什么事。
但谢伊的目的不是他,阴郁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罗恩。
卢平察觉到了不对,打起精神,上半身往前倾:“罗恩没做错什么——就算你生气也不能——”
“看着我。”
干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仍处于迷蒙的罗恩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住脑袋,他眼神惊慌地想要喊叫,嘴却在同一时间被缝上。
卢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抽着魔杖准备阻止她。
“她什么也不会做,”斯内普阴冷的声音从办公门口响起,他快步走到罗恩床边,在柜子上放下药膏,“涂在手臂上。”再对谢伊说,“别冲击他的脑子,智力已经够低了。”说完便抽身离去。
卢平迟疑地把魔杖竖起来,没有坐回椅子,随时准备阻止可能有的攻击。
周边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响谢伊的动作,她静静地注视着罗恩的眼睛,专注地仿佛在看一场电影。
“摄神取念?!”卢平小声惊呼道,握住魔杖的手缓缓放下,看向谢伊的眼神免不了带着惊异。
仅仅过去几分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谢伊撤掉全部魔法,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罗恩的眼神由于陷入记忆变得迷茫,或许是受到记忆的刺激,不一会儿又大呼小叫起来。
卢平仍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谢伊的背影,一直到她走到纳威床边才把魔杖收回,叹息着拿起斯内普递来的药膏拉过罗恩帮他涂上。
“走散以后发生了什么?”谢伊平静地询问纳威。
纳威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冷汗都差点冒出来,作为隆巴顿家族的一员,摄神取念是什么他当然清楚。
“……我、赫敏和哈利进到了那个放置沙漏的房间……”纳威自觉地讲述起几人走散后发生的事,连自己断掉的魔杖都不敢遗漏。
谢伊安静地站在那,一动不动,除去听见赫敏被无声咒击中抬了抬眼外,没有半点反应。
“我们背着她跑出时间厅,在那个有拱门的屋子碰到了罗恩她们……”他正准备再说下去,却看见谢伊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
“谢谢你带她逃走,隆巴顿先生,如果有需要,谢伊·休斯会尽全力帮助您。”接着,不顾纳威惊慌的表情,转身便离开病床。
后面的事情她已经从罗恩的记忆中看见了,虽然思维混乱,但眼睛看见的东西会自动存储进脑海。
了解完想要的一切,谢伊缓缓坐回赫敏的床边,罗恩的大呼小叫还没有停止,睡着的金妮和卢娜已经从床上撑起来揉眼睛。
赫敏床边的魔法早已消失,为了方便送药剂,床帘也已经被拉开,但她仍在床上沉沉地睡着,只有稍微恢复些血色的脸和逐渐平稳的呼吸,在象着健康正在被魔药夺回这俱身体。
又坐了不知道多久,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打开大门出去时,已经能远远地听见楼梯间有学生说话的声音……到早饭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