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白家只是想针对恶心一下楚家。
楚老头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孙子就去找白无戊算账。
白无戊才不想见这个老头,打发了四个傀去见他。
祖传的傀当然不会是楚长风见到的那几个,十八般武艺几乎样样都行。
楚老头被拦在门外,怒骂:"你他祖宗的王八蛋百无能,动土动到你爷爷楚河头上来了,小王八蛋班门耍贱,当我楚家的人死绝了?!"
白无戊在屋里听见了,嗤笑一声:"我还当你多大能耐一样,就那几个儿女还都死完了,剩个孙子孙女,又起什么波浪。"
楚老头被傀拦得严严实实,怒极,手里提着的木拐杖有如金箍棒,质量暴起,打掉了傀的一只手。
拿着剑的女傀迟疑了一下。
楚老头:"你们也都是用死人魂魄练出来的,怎么连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助纣为虐,都不能留!"
女傀握紧了自己手里的剑,扶起了倒地的同伴。
楚老头的拐棍又继续挥来。
到白家从很早之前就传下来的傀,不可能只有这点本事。
没过两个小时,楚老头就败下阵来。
楚老头输人不输阵,又骂了几句,才拉着楚长风回家。
玅吾听到这里,话语迟疑了一下:“所以……”
楚长珠点了点头:“我和哥哥见到的父亲跟母亲都不是真正的父亲和母亲,而是已经去世,又被白无戊招了魂,灵魂锁在傀木上,不得安生的傀。”
楚长珠声如泣血。
楚老头回去发现了这个事实后,甚至拉下面子去求白无戊,希望他能解开这个诅咒,但白无戊自然不愿意:“孩子本来就失去了父母,有长生不死的傀陪着,岂不是皆大欢喜?”
玅吾:“然后呢?”
楚长珠:“后来爷爷找了不在玉溪的同道,虽然解开了束缚,但我和哥哥父母的灵魂也碎掉了。”
玅吾沉默了很久。
“我的离开不会伤害到‘楚晤’的魂魄。”
玅吾忽然明白了楚长风的愤怒,没有看向楚长风,他知道他听得到。
楚长风:“呵。”
玅吾:“我本来以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你们两个不会喜欢。现在看来,玉溪十八巷就此消失,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楚长风:“说得容易,光凭着背后的霍家,你就不可能搬得动玉溪十八巷的元气。”
玅吾轻轻皱眉:“除了长生簿,还有什么?”
楚长珠代替他回答:“气运。”
霍家那个不死的怪物,用霍家人以后的气运,来换自己看起来比一摊烂肉要正常些。
正式地献祭了子孙后代。
玅吾眼神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道:“这么大的仪式,他们放在了哪里?”
一个可能性浮上心头。
玅吾:“祖坟,对吗?”
电光火石之间,玅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么大的因果,根本不是十八巷能负担得起的……”
怪不得……
怪不得。
玅吾指尖慢慢冷了下来,看向楚长风:“看来你早就已经权衡好了利弊。”
楚长风因为儿时的事情害怕上了侄子身的这个东西和傀差不多的性质,害怕侄子的灵魂也不得往生。
玅吾:“所以,我出去处理楚家事宜的时候,你都在祖坟想要找到我的真正来由。”
于是楚长风开始探究玅吾到底是什么……
而玉溪十八巷的祖坟有什么呢?
什么能够承担这么大的因果呢?
只有他的骨头。
曾经的真神,麒麟的骨头。
仪式的一边是麒麟的骨头,另一边是霍家的气运。
所以玅吾这些年才渐渐感觉自己虚弱了起来。
他活不了多久了,才不得不与刚重逢的信徒告别。
如今却发现自己似乎留下了更大的烂摊子。
这种时候,玅吾觉得他不该笑出来的,但事实是他确实笑了。
他想起来很早很早以前,应黎曾经问过他,神明也有宿命吗?
玅吾摇头,说神明已是世上最权属之身,超脱于宿命之外。
可曾经又和如今,分明地叠在了一起。
他与她又被牵扯在了一件事情的两端,就像命中注定一般。
一旦相遇,不如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