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青想着,忽然身边的人停住了,拿了条红绸塞到他手中。
“抓稳了。”
是段沧旭的声音,他凑近景云青说话,语气颇为愉悦。
红绸左边有垂坠感,景云青大概能想象到它的样子,应该是红绸中心扎成球花,两边由新人牵着。
他看不见,不知道这场亲事都来了哪些人,也不知道玉引在不在现场。
自上次见过之后,那家伙便再也没出现,身上的囚神术还在,玉引应该还活着吧。
景云青在心中默默祈祷,倒不是可不可怜的,只是因为那封印诡魔种的大阵还得他来。
因为寻常阵法只能暂时将诡魔种封存,但时间长了,便会被其腐蚀。
手中的红绸动了,司仪已经念完祝词,示意两人上前一步。
段沧旭带着他朝前迈了一步。
“新人拜天地!”司仪高声道。
红绸另一端的人似乎扯了扯,景云青死死攥着手中的红绸,指节有些泛白。
是段沧旭在催促他拜天地,景云青迟迟未有动作,四周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啧,这新娘子看着不像自愿的样子啊。”
“依我看,怕不是个死的,本来自爆内丹就不可能生还。”
“你才是死的!我师弟自有他的造化,轮得到你在这儿嚼舌根,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去修炼稳固根基。”
人群中,秦朝娥狠狠剜了那嘴碎的男子一眼,肚里的金丹小的跟鸽子蛋一样,还是用丹药催出来的。
“秦姐姐,秦掌门他们怎么还没到啊,这可如何是好。”
喜台上的段沧旭直起腰,嘴角的笑已然消失。
“你若是不拜,今天来的所有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他声音不大,仅仅他二人能听见。
随后他拉了拉红绸,朝着远方天地拜了下去。
景云青心里已经将段沧旭骂的狗头淋血了,现实中却也只能乖乖随他一同弯下了腰。
段沧旭是个疯子,他说杀光,必然会做到。
隔着一层红布,台下人的脸他一张也看不见,也不知道来人里,是否有他认识的。
拜过天地了就该拜父母了,不巧的是,两人都没有父母在世,于是司仪提议让二人朝段沧旭的父亲灵位出拜拜也成。
景云青看不到段沧旭是何神情,不过这司仪大概是不太好过了。
果然下一秒,便听到段沧旭冰凉的声音响起。
“没把他暴尸荒野,已经是我的仁慈,你敢叫我拜他?那我便送你去见他吧。”
之听噗嗤一声,随后扑通一声,有重物倒地。
景云青微微侧头,垂眸看去,果然看见了司仪躺在地上脖子处鲜血喷涌,很快将地下的红毯浸成了深红色。
他口中亦冒着血,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
这可把台下来参加喜宴的宾客吓惨了,一时间人声鼎沸,乱作一团。
“安静些,继续。”
段沧旭话音落下,下面的人多为贪生怕死之辈,现在修真界乱的很,好多大宗世家,都伤了些元气。
这样的境况,谁也不想与实力雄厚的段家结仇,徒增麻烦,于是都立刻安静了,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
比如说程赢。
他与人群中站起身来,手中银剑一闪,景云青头上的红布便被分割成两半顺着他发髻滑落到了地上。
周遭忽然静了下来,随后是台下传来抽气声。
有人道:“怪不得这段沧旭对清衡仙尊如此执着,如此相貌,换做是我见了一次,便一辈子也难以忘掉。”
“早就听闻清衡仙尊,除了天赋出众,相貌也是世所罕见,皎若天上月,气质如空谷幽兰,如今上了妆,更是犹如云中仙落了凡尘,沾染了人间烟火,诱人心动。”
“别的不说,这次还真是来对了,如此姝色便是见上一见,这辈子也就够了。”
“你这小子,人家段家主可是已经抱得美人归,有这样的美人相伴,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
台下又吵了起来,段沧旭面沉如水,他将手中红绸割开一大截,手一扬将景云青的头,又盖住了。
景云青还没看完都来了哪些人,又被盖住头,他能感觉到段沧旭生气了。
两人缠斗在一起,但这里毕竟是段家的地盘,程赢最后还是败了,被段家人押着回到了座位上,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他是程家人,段沧旭才上位不久,也不好冻程赢,他疯但不傻,等与景云青拜了堂结了契,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程赢。
不知为何,段沧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于是他打算直接跳过拜堂的步骤,直接开始结契。
台下的荣湘覃愈发焦急起来,这婚契一结,接下来景云青怕是真的没办法脱离段沧旭了。
景云青心中亦是着急,他扔了手中的红绸,将头上的也一同扯下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