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钊心口插着狐灵,嘴角的血不间断地溢出,几乎在地上形成一片血色湖泊,慢慢向四周蔓延开来,他目光直视着扑面而来的黑鳞,忽然咧开嘴笑了,洁白的牙齿染着血丝,鲜红的舌尖抵着牙龈滑过,笑得瘆人。
“若不是我被禁地的上古禁制所伤,就凭你?也能杀我?”
“呵......废物永远都是废物,一只连化蛟都做不到的蠢蛇也配当这万妖之主?”
“笑话。”
对面的妖王仿佛被戳中了痛处,神情扭曲起来,各种招式裹挟着他的滔天怒火,朝着凌钊猛烈攻来。
此时凌钊身上仍就插着那把狐灵,在满屋乱窜的妖力中,闪着淡淡的蓝色灵光。
在妖王近乎狂暴的攻击下,凌钊俨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妖媚的脸上也尽是密密麻麻的血色。
他的长发乱糟糟的,遮住了他有些暗淡的双眼。
妖王一阵攻后,发现对面的人虽然已经伤的不成人样,浑身皮开肉绽,血花四溅,却依旧屹立不倒。
他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恐惧,喘息之际,凌钊忽然动了。
景云青目光落在他心口上的狐灵,惊诧的发现,先前的蓝色光芒竟然在此刻变为了血红色,映照在凌钊满是鲜血的手指上莫名的瘆人。
只见凌钊手掌摊开,掌心抵着匕首尾端重重一拍,整个匕首没入了他的身体,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却不是凌钊发出的。
景云青目光朝妖王处望去,只见妖王胸前出现一个血色大洞,他神情无比痛苦,狠狠的扭曲了,金色瞳孔剧烈收缩,最后被一片血色覆盖。
妖王化作原型,硕大的蛇身痛苦的翻滚,将屋内的摆设扫的一片凌乱。
看着妖王痛苦的神情,凌钊脸上露出阴冷的笑,他目光落在地板上蜿蜒流淌的狐血,一路看过去,最后目光停在黑蛇身下的血泊。
“怨灵的血,可不能轻易沾染。”
凌钊站在原地,看着地上不停扭动的蛇身,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下一秒,他竟然将手伸进心口处的血洞之中,一阵搅动,他搅动的越厉害对面的黑蛇就翻滚的越剧烈。
景云青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胃中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了满地。
他侧过头看向结界之中的欧阳杨,只见欧阳杨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坐在原地,呆呆地摆弄着手中的长发。
想必是结界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掩盖住,这样的场景若是欧阳杨看了,怕是会受不了。
景云青又看了看对面盯着笼子发呆的池月,池月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一笑宛若春风拂面,莫名平了景云青心中的百般忧虑。
愣了片刻,景云青慌忙收回目光,心中一阵悸动。
不知道,这份悸动,是属于清一对冥昇的......还是属于景云青对池月的。
再见面,小白莲长大了好多,似乎逐渐沉稳了起来。
可有时看着他,又仿佛还是当初那个懵懂乖顺的少年。
忽然景云青感觉脖子上一松,竟然是锁神环自动解开了。
他诧异地抬起头,才发现堂中竟然只剩下了凌钊一人的身影,那黑蛇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腹部被划开,破碎的五脏六腑搅和在一起,像是血色的粥,流了一地,好不凄惨。
景云青心中咯噔一声,凌钊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使用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毒招式,这黑蛇死的如此凄惨,想必凌钊此时的状况也不会好看。
凌钊勉强撑着身子,拖着长长的血迹,摇摇晃晃地朝着景云青走了过来。
景云青的目光落在他浸满鲜血的残躯之上,有些不忍,不是因为可怜他,而是因为这场景实在太过令人胆寒。
如同黑蛇一般,凌钊的腹部也有一道长长的破口,脏器被绞碎了,因为他的走动,不时掉出一些混合着血水砸在地上,砸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胸口的血洞很大,可以透过它看见凌钊身后的场景。
他的长发被削的参差不齐,满脸鲜血,面如死灰,一副油尽灯枯之相。
凌钊一只手捂住被狐灵破开的腹部,另一只手握着狐灵,慢慢走来。
景云青将周身的铁链用灵力震碎,戒备地看着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的凌钊。
池月从铁笼子中走出,闪身至景云青身前,却听凌钊道:“让开,你不让开,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他今天死在这里,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
池月仍然不愿让开,凌钊侧过头又看了看里面的欧阳杨一眼,欧阳杨似乎是有所感觉,发起抖来。
只听凌钊叹了一口气,对着池月,漠然道:“我不会伤他,只是需要他替我办一件事。”
景云青拉了拉池月的衣袖,示意他让开。
池月虽然不情愿,却也是乖乖地走到了景云青身后,手中天渊魔气充盈,随时可割下凌钊的头颅。
凌钊上前两步,他将狐灵在衣衫上胡乱擦了擦,递给景云青,“拿好。”
景云青心中震惊,面上却不显露,犹豫片刻之后,接过了凌钊手中的狐灵。
狐灵触手温润,实在无法想象它是以那样残暴的方法祭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