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柱香,元明月又被那些可怕的男人抓住,他们力大如斗,面孔可怖,当元明月是疑人逃犯,一左一右地将她架入了主将的帐中。
元明月像抹布一样被扔在了主将面前,她长发敷面,使人看不清面容。
“将军,营内抓住一个女人,不知是哪里来的。”
将才还在报告的偏将十分惊讶,不过于他而言,不论是逃了还是又抓回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女人不过是行军中的佐料罢了。
偏将对主将解释道:“……哦,将军莫怪,这女人是路上碰见的孤女,下属想着抓来做个侍妾也不妨事。”
主将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找女人……既然这样,那就把你的女人看好了。”
元明月认得这主将的声音。她蓦然抬头,脱口而出了主将的名字:
“尔朱兆?!”
面前这人也懵了,这等境地居然还能看见这个女人:“元明月?”
偏将被弄得一头雾水,这女人不仅直呼将军的大名,竟还姓元?
元明月不等他们所有人反应,便先入为主:“可玉和卷娘呢?!”
尔朱兆被她这样一问,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皱皱眉头:“什么可玉卷娘?”
“我的婢女和女儿!”
尔朱兆面露讥笑,坐回了将座挑巧地向偏将问道:“喂,她问你呢,她婢女和女儿呢?你够本事啊,怎么抓来的这位煞星。”
偏将为难了起来,他真不知这女人有何来历,本是看她美貌才带上的,怎么将军也认得她。
“呃……回、回将军,是河阳道上瞧见的,当时只有她主仆三人……属下以为只是一些逃亡的贵妇……”
“我问你卷娘和可玉呢?!”元明月咬牙切齿地问。
“呃……孩子当时就摔死了么……另外那个……被他们几个带走了……”
“孩子……摔死了……”明月失魂落魄,眼底骤然失了神采。
她望向杀人凶手,疯魔一般拳打脚踢,嘶喊怒吼:“混蛋!!你还我孩子!!”
“哎哎哎,拉住她!”尔朱兆下令。
去年秋天,尔朱兆可见识过元明月的乖戾骄横,这是个疯婆子,像只疯狗,见谁都要咬。尤其是现在,她披头散发地咆哮,更像个疯子。
元明月再次像阶下囚一样被押在了地上,她眼神复杂,决绝冰冷,使人不寒而栗。尔朱兆摆了摆手,那些士兵包括偏将都识相地退了出去。
元明月想拔腿追出去,再将那偏将撕得粉碎,可下一瞬,她被尔朱兆死死地按住。
“你的孝则呢?”
尔朱兆淡淡地问。
元明月回头看他,目光像刀子一样剜人。
尔朱兆读懂了元明月的眼神,讽刺道:“原来是他不要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是小国舅的遗腹子?”尔朱兆问。
元明月冷冷地道:“你没资格问这些。”
尔朱兆点点头,却面色不改:“好、好,我没资格问。”
元明月这下视死如归,她眼睛一闭,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可以杀我了,把我当成鹿……”
尔朱兆一听她这话,反而觉得有趣。“求死?求饶的人我往往会让他死,可求死的人,我偏偏要她活!”
尔朱兆一把拽过明月的长发,将她揪到了虎皮铺的将座上。
尔朱兆盯着元明月上下看了看,明眸粉唇,柳腰玉手,难怪元修念念不忘。他大手一挥便去撕元明月的衣物,低头埋在了她的颈间。
“你做什么!放手!王八蛋!”元明月拼了命地挣扎,朝尔朱兆的后脑勺重重地锤了几下。
尔朱兆摸摸似乎被猫咪挠了一下的脑壳,嘲讽道:“你不是求死么?既然要死,你还在意这贞洁作甚?”
元明月眼神可怕,她颊侧一鼓,尔朱兆立刻就反应过来,她是要咬舌自尽!
好个烈女!
尔朱兆迅速捏住她的脸,及时地防止她自尽:“怎么!想自尽?跟我尔朱兆就这么不堪?”
看着她那模样,尔朱兆也没了兴趣,况且近日军情严峻,叔父弃了虎牢关才导致洛阳失陷如此之快。虽然在朝上尔朱一族势大,可元颢联合南梁,是与元魏彻底站在了对立面。如今尔朱兆这支作为撤退部队,要应对游击和追兵,他也无心和女人做这些。
尔朱兆一把将元明月甩开,这力气使明月重重地栽倒在他座下。
“算了,我也不喜欢你这种疯子一样的女人。”尔朱兆说。
元明月道:“既然你不许我死,那就把可玉还给我,若你能保我回到洛阳,日后我必然报答你。”
尔朱兆听笑了:“元明月,给你脸,你还得寸进尺了。还保你回到洛阳,你好大的口气,你一无所有,拿什么报答我。”
“命。”元明月说。
尔朱兆更是觉得荒唐,他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觉得我稀罕吗?你的命连那新兵的命都不如。”
元明月道:“留我无用,又不让我死,你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尔朱兆笑道:“不如把你送给大哥或是仲父,也不枉你生得这么好。”
元明月撇过头去,不想看他,也不让他看。
帐外忽然有人来报:“将军,人带来了。”
“进来。”
士兵一进来就扔下一个人,明月一看,正是可玉。
“可玉!”元明月欣喜过望。太好了,可玉还活着。
“娘子……”
尔朱兆看着她们二人主仆重逢的样子勾了勾唇角:“元明月,我可是极少做善事。”
明月这才回过神,她望向尔朱兆,虽然极不情愿,但他确确实实是她的恩人,既然是恩人,就该受礼。
元明月咚咚磕了两个头,毫不含糊,也毫不像个襄城那样的宗室女。“元明月多谢将军。”
尔朱兆觉得元明月真是奇特,尽管他也讨厌元明月,一如元明月讨厌他,可他心里却萌生出一个特别的想法。
尔朱兆真想知道,在这世上,元明月这样的人会是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