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彻底体验了一把以家庭为单位的个体小吃店是如何经营的,从买菜洗菜到刷盘子洗碗,从后厨到前厅,所有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一天下来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这还是在客流不太理想的状态下。
芳芳感觉很不好意思,提了几次让他们不要管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谁要是半途退出回去休息肯定会被观众骂的。
因此他们还得尽量表现出一点也不累的样子,拒绝了芳芳的好意,表示就是想“体验生活”。
一天结束,回到老姨的三层小楼,昨天还对住宿环境颇有微词的几人今天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陆明逍倒头就睡;祁鹿和赖以柠的屋子也很快熄灯;贺瑜昨天盖被子的时候身上还先裹了一层自己的衣服,今天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扯到身上,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詹小宝和陈旭颜也各自洗漱完就上床睡觉,没闲心再聊八卦。
只不过睡前詹小宝照例要对他的每日见闻发表一两句废话感想。
“果果家太不容易了,看到他们我觉得好难受,你说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芳芳一家用来维持生计的东西,到我们这里只是体验生活,感觉有点儿讽刺啊。”
陈旭颜闭着眼睛没答话,黑暗和月光交替的地方在他脸上形成了一道分界线。
詹小宝用胳膊肘碰了碰他,“陈旭颜,你睡了吗?”
“还没”
“哦,那你怎么不理我?”
陈旭颜这时才睁开眼睛,微微偏过头看着他说,“你想让我说什么?”
“就...果果他们啊,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不觉得。”
。。。
好吧,詹小宝有点尴尬,手指蹭了蹭鼻梁,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静默了一会儿,陈旭颜可能是觉得刚才的话有点直白,遂补充了一句,
“毕竟他们还有妈妈”。
詹小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心脏上敲了一下,全身过电流似的,酥酥麻麻。他一下子哽住了,腹稿打了好几遍,张口又闭口,终究没说出一句话。
他埋怨自己说话也太不过脑子了。
陈旭颜没办法像他一样纯粹的去同情别人,因为他也是经受过苦难的人。
真正经历过苦难的人才知道,这种同情太廉价了,就像有钱人做慈善,是他们的时尚单品。
詹小宝突然贴近陈旭颜,双手缠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
陈旭颜皱眉道,“你干嘛?”
“不知道,就想抱抱你。”
“很热”,陈旭颜嫌弃地伸手推他。
“就一会儿,你不许推开我”,詹小宝死皮赖脸地扒在人家身上不下来,还得寸进尺地把头靠到他颈窝处,“五分钟吧,你给我计时。”
陈旭颜叹口气,放弃抵抗,无奈地说,“你又在作什么妖啊。”
......
五分钟后,黑暗中的两人还是紧紧贴在一起,因为他们都已经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余九初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
电锯“滋滋”的声音响彻整个小院,把所有人都折腾醒了。
陆明逍出门往下一看,在三楼隔空就开始骂,“你有病吧!大早上锯什么木头!”
只见余九初把一个废旧的木质大衣柜侧倒在地上,每一面都独立拆卸下来,再用电锯把它锯成宽约一拃距离的长条状木板。
詹小宝脖子上搭一条毛巾,嘴里叼个牙刷下楼晃荡,一边刷牙一边含混不清地问他:“九哥,你这是做什么?”
电锯声音太吵,余九初没听清,问“什么?”詹小宝只好提着嗓子再喊了一遍。
“哦”,余九初停掉电锯,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切几条木板出来,到时候钉在墙上,嵌个卡槽,放磁带。”
余九初说的是小店的装修问题。他有很多旧磁带,都是早些年的流行歌曲,外壳里还嵌套着宣传画册,五颜六色地摆在一起煞是好看。现在早就没人听这些东西了,正好拿去当装饰。
詹小宝应了声“哦”,把嘴里的牙膏泡沫吐到院子角落的水池子里,又直接用手接了一捧水漱口,还顺便洗了把脸。
生存环境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习惯,詹小宝以前不化妆根本不敢站在镜头前面,上这个节目之后觉得活着就行。
“诶,小朋友”,余九初叫了他一声。
詹小宝回头看他。
“你去我房间,给我拿副白手套,要么在抽屉里,要么在柜子里,你找一下。”余九初拎了半天电锯觉得手疼,突然想起来自己有手套这种东西。
“哦”,詹小宝应下,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二楼帮余九初找东西。
余九初的房间他之前来转悠过一次,走马观花般的,还对他满墙满书桌的收藏品吹过一番彩虹屁。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翻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一副白色尼龙手套。正准备拿着往外走,谁知太心急,转身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大腿撞到了抽屉一角。
整个抽屉都随着他的动作震颤了一下,詹小宝疼地抽了一口气。
更糟糕的是,他看见有什么东西因为刚才那一下撞击掉进桌子和墙角的夹缝之间了。
詹小宝顾不得自己疼,蹲在地上伸长胳膊使劲往里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东西捡出来了。
那是一沓笔记本大小的彩印照片,还有塑封,用一根红绳捆着。相片上的人好像是某个影视明星,因为穿的不是平常衣服,而是一套古装,很有年代感。
他身后背一把长剑,双手作揖行礼,显得英气十足,模糊的像素都难掩帅气。
“看来九哥也有追星的阶段啊。”詹小宝心想。
他本来想放下照片就走,但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不是,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詹小宝盯着照片上的帅气小生,突然惊呼一声,
“卧艹!这不是陆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