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川自顾不暇,随口答道:“擎华吃剩的蟹粉书。”
常勒大笑道:“就你还好意思说我有口音。”
待到栖川把碗从沸腾的热水里打捞出来,常勒已经倒在地上没有声息了。第三位来到厨房里的是欢度寒假的磷汇。她提着几个塑料袋,开门便打招呼道:“不好意思来晚了,栖川大人我给你带了些食材。”
屋里一片狼藉,栖川手忙脚乱地追赶在地上扭动挣扎的鱼,磷汇只好自己找地方把东西放下。她四下里张望一圈,指着地上的三个人问:“那三坨东西是什么?”
栖川在鱼跳出窗外前堪堪将其抱住,她背过身去不敢面对磷汇,违心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磷汇把那三坨东西踢开,把东西放下来:“蒙刹长老就在门外,我告诉她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尽管吩咐。”
栖川有点自知之明:“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不要靠近这里,快点收拾东西逃跑。”磷汇不乏担忧地说,“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我确实有事情要请你帮忙,”栖川抬手擦冷汗,指着地上的擎华等人说,“把这三个东西运出去吧。”
磷汇很靠谱地没多问。她将挟槊的尸体拖出门外,栖川抓紧时间把煮坏的蟹粉书倒进洗碗池里,忽然有只手从连通下水道的孔洞里伸出来,把栖川吓了一跳。
韵影顶着满头的脏水和蟹粉书残骸从下水道里钻出个头,她抹干净脸,喘着气说:“终于找对地方了。”
“为什么你……”栖川后退几步,斟酌字句一番后问道,“为什么你今天的出场方式这么奇特啊?”
“这个就很不好说了,”韵影为难地笑了笑,如实告知道,“昨天晚月给我发了条消息,逼我陪你做饭来着,我婉拒了她,她就把我砍碎了冲进厕所里。”
栖川沉默一阵,说:“我觉得你挺有破碎感的。”
“是吗,谢啦。”韵影把自己的腿从狭小的管道里拔出来,颇为乐观地说,“现在看来事情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至少现在还没吃死人。”
她话音未落,不明真相跑去处理尸体的磷汇就踹门邀功道:“栖川大人,我把那三坨垃圾冲进厕所了。”
栖川惊恐道:“什么!那是挟槊常勒和擎华!”
磷汇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韵影干笑几声,说:“完全不出所料。现在去打捞还捞得上来吗?”
“怎么办?常勒和挟槊没了就没了,为什么那堆东西里还包含擎华啊?”磷汇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冲到栖川面前说,“我们会不会被九重阙的人追杀?”
“不要紧,这时不能慌。”韵影完全不怕,“连我都能把自己拼好再游回来,她们三个应该也可以做到吧?”
栖川诚实地说:“她们吃了我做的蟹粉书。”
韵影立即抬手指向磷汇:“那你自裁谢罪吧。”磷汇一惊,韵影惋惜地摇摇头,说,“栖川是关系户,蒙刹长老和晚月都不会难为她的,可是你嘛,难说啊。”
磷汇恐慌至极,哆嗦着问:“我会被怎样啊?”
韵影看一眼时间:“过五点了,晚月估计在来的路上了。你还是给自己一个痛快吧,免得到时候再受苦。”
“算了,她们是吃了我做的东西才死的。磷汇不知情,还是我来负这个责任。”栖川一咬牙,把摔在地上的蟹粉书捡起来,毅然决然道,“我自罚三口。”
她捂住嘴一仰头,嚼都不嚼生生吞下去了。磷汇和韵影见之皆惊,跟栖川作为共犯的磷汇更是心焦得上前拉住栖川,急切地问:“栖川大人,你还好吗?”
栖川咽掉口中残渣,脸色已然惨白。她脚步虚浮,多亏韵影和磷汇一起上前将其扶住。这味道跟书上说的完全不一样,栖川艰难地说:“我有点想yue。”
韵影扶着栖川蹲下,指着门边对磷汇说:“盆子放在门外边快去拿,我来叫救护车。”
急慌了神的磷汇唯唯诺诺地应下,手忙脚乱跑到门边抱起装抹布水的脸盆,百忙之中还有闲暇往外头廊下眺望一眼,恰好看见晚月向这边走过来。
还是救回栖川更重要,只求事情败露后晚月要将她千刀万剐的时候能记起今天的透风报信之恩。磷汇把心一横,冲着晚月高喊道:“晚月前辈!大事不好了!”
韵影今早才被她碎尸,立时撤开搀着栖川的手:“你不用yue了,你的yue来了。”
晚月及时赶到,把血条掉了一半的栖川送去医院。磷汇和韵影留在原地,两人在冷风中站了好半天,磷汇试图安慰韵影:“没关系,晚月前辈会带栖川大人去上次挟槊住过的那个医院,那儿的医生连挟槊都能治好。”
韵影内心复杂,一字一顿道:“你说挟槊啊?”
磷汇还在状况外:“有问题吗?”
韵影僵硬地转过头看她:“挟槊现在在哪?”
磷汇沉默两秒,韵影身形一动,两人立即跑到洗碗池边将杂物挪开,下水道里空空荡荡,犹能听见壁管上的水滴下去时砸出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