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后寿筵之上,群臣多少觉察出几分微妙来。
圣人膝下的三位嗣子,惟有肃王一人在席。
怀王不必说,前阵子被圣人派去巡盐了,今日寿筵自然不在,只托了肃王进呈贺礼。
太子向来最得圣人宠信,近日也未听说领受圣人之命而离京,可今日整个宴席中都未曾见其身影。
此等情景不免令群臣心里犯起了嘀咕,离席时便有好事之人凑到一起,委婉地打听起此事的消息来。
先是,众人听闻太子此次未曾露面是拒了太后亲赐的婚事,惹恼了圣人与太后,这才被禁足东宫;后来又不晓得从哪儿传来消息说太子被禁足是真,只是背后另有真相。很快,太子亲生父母借进献点心妄图谋害皇后的小道消息迅速地在大臣间流传开来。
等到筵席至黄昏结束时,已经有御史大夫义愤填膺地表示要上奏章请圣人严惩邺郡公夫妇了。
当这则消息传入江家人耳中时,江惟秋的脸都黑了。
“圣人早就封锁了消息,连我都还是偷偷进宫见了太子才得知背后的来龙去脉。”江惟秋沉着脸,咬牙道,“肃王这小人!”
“邺郡公夫妇谋害皇后一事败露已有数日,但圣人只是秘密禁足太子,拘禁邺郡公一家。圣人此举若不是为了保太子,就是在犹豫是否要保住太子。”
相比起儿子,江弘道则冷静多了:“肃王将此事真相传出去,闹得人尽皆知,这就是在逼圣人尽快决断。太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江弘道、江弘远两兄弟在朝堂上历来持中立态度,从不站队哪一位皇子亲贵,只忠于君主。但是,江宏远的嫡次子江惟秋少年时就被选入宫中作魏祯的伴读,魏祯册封太子后,他又成为了正式的太子侍读,因而江家自然也被视为太子一系。
太子不利,对江家自然也有影响。听丈夫和儿子这样说,江夫人也有些担忧:“那咱们现在可需要做什么准备?”
江映月也向父亲和兄长投去询问的目光。
江弘道则是看向儿子:“太子有什么吩咐?”
“让我盯紧肃王。”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江惟秋:“?”
江弘道正色说道:“太子现下被禁足东宫,你和胥子正就是他的眼睛。他要你紧盯肃王,你当然要亲自去盯,什么都交给下面人若是出了差池怎么向太子交代?”
江惟秋也有点委屈:“爹,咱们这是刚从宫里出来,才坐上回家的马车啊。我要去盯,也得再等一阵吧。”
江家人正说着盯梢肃王的事情时,肃王府的马车已稳稳停在了王府门口。肃王施施然下了马车,进了府中。
早已在门口等候的幕僚迎上前去,问起今日宴席上的状况。
肃王今日可谓是春风得意,太子和怀王都不在,惟他一人在席间出尽了风头。再加上煽动舆论、逼迫圣人发落太子的计策实施得尤为顺利,他更是志得意满。
“这下圣人再也不能替太子遮掩了。”幕僚兴奋地说道,“想来明后两日就该有个定论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肃王笑言道,“饶是圣人,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蔡杉说得对,此招虽险,胜算却大。反正流言漫天飞,圣人便是溯源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肃王转头看向幕僚,目光中闪着狠厉:“你做好准备,一旦宫中有变,叫我们的人立即动手,永绝后患。”
幕僚拱手称是。
得了肃王赞誉的蔡杉此时颇有些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