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忙的还当属郡公夫人,她一边忙着为昏厥的小儿子请大夫看伤,一边还要安抚自家丈夫别被气得背过气去。
待邺郡公的气好容易喘匀过来,又开始埋怨起魏祯的冷漠无情。
“仗着自己是圣人嗣子,如今又是太子,竟连我们这生父母都不放在眼里。他入宫没多久就不往家中寄钱了,他在宫里过着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倒叫咱们在老家过穷苦日子,如今还叫咱们和潘先生断绝来往,什么道理!”
正抱怨着,叩门声响起,正是潘良来访。
劫走江映月计划失败的第一时间潘良就跑不见影了,他估摸着太子一定会找上门来,故而躲了起来。等太子走后,确认安全了,他这才又冒了出来。
见来人是潘良,郡公夫人倒是张牙舞爪了起来,埋怨都是潘良带坏了她儿子,害他儿子受了好大的苦。要不是被侍女拦着,郡公夫人那尖利的指甲就要在潘良脸上划好几道了。
潘良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魏祤的伤又不是他打出来的,那是他亲兄长下的狠手,不过面上倒是一点不显,仍旧保持着风度。
邺郡公见这老婆子跟疯了似的也有些来气,硬是叫侍女把人带了出去,这下耳根子才清净了些。
清净下来,气氛也尴尬了起来。魏祯吩咐要他们同潘良断绝往来,这话该如何开口,邺郡公不免犯了难。
这些年他们之所以能在邺郡过得宽裕舒适,都少不了潘良的资助。比起那个对自己老家父母不管不问的白眼狼,邺郡魏家对潘良则更为亲近。
邺郡公甚至曾考虑让潘良做他的女婿,还是潘良说自己一介商贾不配与宗室贵女结亲这才打消了主意。可此一事,反而又让邺郡公觉得潘良是个正直可信之人,对他越发信任和看重。
如今竟要断了联系,邺郡公一方面看重这个年轻人,一方面也确实舍不得此人能为他带来的利益。
“郡公可是有为难之事?”
看着眼前面色犹疑、目光闪躲的邺郡公,潘良也猜出了几分。想必是魏祯意识到了他的存在,为了魏祤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想要赶他走罢了。
“唉……”邺郡公长叹一声,“先生不知,我那做了太子的大儿子现如今可是霸道无理得很呐!竟连自个儿的生父母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他人。”
“郡公莫急。”
不等邺郡公继续说出赶他走的话,潘良就自己把话头截了过来,“这儿子不听父母的话,难道还不听媳妇的话吗?郡公可是忘了咱们到底是为什么上京的?”
入京以后发生的令人郁闷的事情太多,邺郡公险些把他们入京的目的忘了个干净。
“只要那两个美人入了东宫,哄得太子高兴,还怕太子不把您和夫人放在眼里吗?枕边风,比世上的一切风都要来得有用啊。”
这话说得邺郡公越发心动了。
“过两日您寻个机会往宫中递了帖请见太子,带了那两个美人入宫,以她俩的资质还怕太子拒绝?”
邺郡公频频点头:“先生此言极是。”
针对魏祯而设的美人计就这般定了下来。
*
京城蔡府。廊檐下。
经过这段时日的精心休养,蔡杉的伤势恢复得不错,但那夜刺杀他的凶手却始终没有消息。
此事本由太子负责,但太子自己都是事务缠身便全权委托给了京兆府。可他多次派人去京兆府询问进度,却都被以毫无线索为由打发了回来。
蔡杉慢慢明白过来,圣人是对他有看法了。恰巧这些日子维州又传来消息说裕康郡主已至维州,只是四处游玩,真实意图难测。
这一消息让蔡杉立即警觉起来,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逼近,迫使他要赶紧为自己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寻一条出路。
朝中目前太子反而不得圣心,肃王与怀王倒是渐渐立起来了。只是到底该寻谁呢?
蔡杉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