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说这些没用的,还是想想你现在怎么脱困吧!”
“渺渺。”
魏祯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楚渺渺这才别别扭扭地安静了下来,但还是躲闪着眼神,不肯与魏祯对视。
“你方才说,你不值得我为你去做那些事情。可我想让你知道,你值得。”
楚渺渺愣怔,双目微瞠,感觉自己有些恍惚。
“被忽视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是没有人能发现你的好。但是别难过,你还有我。”
经年累月的忽视让楚渺渺的世界寂静而灰暗。
她把自己蜷缩在这没有颜色的世界里,静静看着不远处那色彩斑斓的世界里对大哥慈爱的母亲,对二哥宠爱的父亲。他们看着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她唤一声“父王、母妃”,却等不来他们的一个回眸。
只有她一人蜷在那灰暗之中,瑟瑟发抖。
可这个时候却有人闯了进来,认真地告诉她,其实他一直在注视着她。
这一刻,楚渺渺心酸极了。在成长过程中一直被忽视的委屈顷刻间决堤而出,泪水又一次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魏祯很好。但她真的不配。
这是实话。
*
在朱墙另一边的初荷正在和瞌睡做斗争的时候,楚渺渺终于翻墙回来了。
初荷见楚渺渺神色黯然,知她心情不好,便没再多问,只陪伴在身侧,随她往寝殿而去。
就在这时,初荷听见楚渺渺问道:“初荷,庄园那边修缮得怎么样了?”
“屋子可以住人了,但是庭院还差一点。”
楚渺渺点点头:“能住人就行。这两天先收拾一下东西,待让兄长回过圣人我们就搬出宫去。”
初荷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应声点头。
第二日,楚渺渺还在想离宫这话怎么提时,楚沧□□了她过去,递给她一封书信。
“这是父王特意转交给你的。”楚沧浪笑容欣慰,只当父亲终于注意到了妹妹,开始对她关心起来。
楚渺渺却把眉头一蹙,心道不妙。从不曾将她放在眼中的父亲居然有特意写给她的书信?这不叫父慈子孝,这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迎上楚沧浪期待的目光,楚渺渺敷衍一笑,随即拆开信封浏览起来。
瞧瞧,她就说没好事吧!
楚沧浪眼见着妹妹从面无表情到勾起一丝冷笑,心下也觉奇怪,问道:“父亲可写了什么惹你不快?”
楚渺渺轻哼一声:“我哪里敢对父亲不快。”
楚沧浪从楚渺渺手中接过书信一看,也蹙起了眉头:“父亲居然真的让你去……去和太子打好关系!”
“大哥你概括得真的简单。”楚渺渺的眸中闪着冷意,讥嘲道,“明明写的是‘无论名分,一切以入东宫为上’。大哥,你猜他这般急切地要求我入东宫是为什么?”
楚沧浪犹疑,随后缓缓摇头。
楚渺渺屏退了左右侍奉的宫人,又将宫门闭起,和自家兄长说起了悄悄话。
“大哥你很少出门,可能不清楚咱家那二公子到底在外面忙什么。”
“他在外的恶行,全平州城谁人不知?”楚沧浪的面上难得浮现出嫌恶的神色。
“他要只是个单纯的恶霸,可能事情还不麻烦。”楚渺渺咬牙,“关键是他是个没脑子又有野心的蠢货。”
楚沧浪心中一凛,似是从这句话中听出点别的滋味来:“什么意思?”
“我之前曾派人跟踪过他,有一两次跟进了山里。一个纨绔,独自一人往大山里跑什么?我当时疑惑,也亲自跟去了一回。大哥,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楚沧浪咽了咽口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什么?”
“有个武器作坊,蠢货养了一帮人在那里冶铁铸剑,打造兵器!”
此话一出,楚沧浪惊得咳嗽不止,面目涨得通红。楚渺渺连忙替她哥抚背顺气,幽幽道:“想来大哥也明白父亲的意思了。他们想做大事,要我入东宫为内应,探听消息。”
“愚蠢!糊涂!”向来情绪平稳的楚沧浪难得恨恨咒骂了两句。
“他俩想做大事,却要带着我们一起死。”
楚渺渺笑容苦涩。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沧浪容色一变,略带惊慌地看向楚渺渺,急急问道:“去年太子改换身份去平州难道是……?”
楚沧浪的话没有说完,楚渺渺沉重地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想:“朝廷早就盯上平州了。父王以为自己能瞒住朝廷,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朝廷的关注之下了。”
楚渺渺咬唇,眸色冰冷:“只要他敢起兵,最先被祭刀的就是我们三人。”
空阔的殿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
满面愁容的楚沧浪思忖了半日,言道:“你一入京就在郊野买了庄园,就是防着这件事吧。”
“离京城稍远一些,真到了逃亡那步也方便些。”
楚沧浪眸光坚定:“那就离宫吧,我们住到京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