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皇亲国戚,这大白天的门口连两个看门的都没有这合理吗?”
陈嵩眨眨眼,“确实,”他回想了一下,“那这样说,刚才的下人的意思是他们家主其实不太想见外人的意思。”
“没错。”林与闻眯起眼,“看来郑妃的死让他们家也很难过。”
林与闻在厅里等了一会,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走了进来,他低下头就要给林与闻跪下,“参见大人。”
“别别,”林与闻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
老人惊恐地看着林与闻,“您,您不会是替宫中来传旨的吧?”
“怎么会,若我真是天子使者,进门的时候肯定就已经说明来意了。”
老人松了一大口气,“是啊,是啊,”他咽下口水,“我真是老糊涂了。”
林与闻猜他一定是郑妃的父亲,郑辰,“老人家,您已经知道郑妃去世的事情了吧。”
郑辰惊讶地看着林与闻,即使知道了一个已经知道的答案,但从林与闻的嘴里说出来,还是使他忍不住落下眼泪。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一定不好受,更何况是个给一族都带来荣耀的女儿。
林与闻等他情绪平稳下来,才问,“据本官所知,宫里并未发丧,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家虽然是小门小户,”郑辰被下人扶着坐到次位上,“但在芸儿那还是安排了两个自己的侍女的,芸儿出事之后她们就给我寄回密信,让我们早些做准备。”
“准备什么?”
郑辰咽下口水,垂头想了想,“自然是准备后事了。”
林与闻摇头,“不,是让你们转移细软,做好逃难的准备。”
“……大人!”
林与闻往后一仰,“本官刚进门时就觉得奇怪,这样大的宅子门口连一个洒扫的小厮都没见过实在不像样,再加上来之前我查过你们的家底,你还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女,但刚才派人去问你家小厮,却说他们一齐回来家访亲去了,”他停下,看郑辰,“嫔妃自戕是大罪,极有可能连累家族,所以你就自己留下,让家里人先避祸端去了。”
“大人,”郑辰老泪纵横,“芸儿,芸儿绝不是容易轻生的人啊。”
林与闻点头,“我知道,没有人是容易轻生的,郑妃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衷。”
郑辰呆呆地看着林与闻,不知道林与闻到底来这一趟是想做什么。
“您放心,宫里是不会说郑妃是自戕的,无论实情如何,一定会说她是因病而亡的。”
这是县主告诉给林与闻的,如果真说嫔妃自戕,那天下百姓想到的第一个理由一定是被皇上苛待,那还让咱们那位仁君的脸皮往哪放呢。
“啊……是……”
“所以你现在可以给我讲讲郑妃这个人了吗?”
郑辰心下似乎安定下来,一直紧绷的神情总算有点放松,“大人,为何要了解芸儿的事情呢,她人都没了。”
“算是牵扯到一件别的案子吧,”林与闻怕郑辰多想,连忙先解释,“肯定不是说郑妃有什么过错,只是她的过往可能对本官破案至关重要。”
郑辰吸了口气,“那,那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大人。”
“嗯。”林与闻不知道自己是给了郑家多大的一个恩情,但看到郑辰这样配合很满意,“郑妃入宫之前,可与人有什么交际?”
“小女十三岁进的宫,”郑辰想了想,“那时还小,有交际也就是那几个一起长大的孩子而已,这样能算吗?”
林与闻想了想,“那您之前是做什么营生?”
“我就是个给主人家看宅子的,我那时的主人姓李,是京城的官宦人家,他们冬天会来扬州小住一段时间,我们就伺候他们那一个冬天。”
林与闻眨眨眼,“姓李?”
“啊啊,对了,”郑辰又想起来一件事,招呼小厮,“快去,把小姐房里那幅画拿来。”
“大人,您要说有交际,也就是元嘉二年时候,有人送了我们芸儿一幅画到我家。”
“你怎么知道是送郑妃的?”
“啊。那是因为……”
郑辰等小厮送来画就展开给林与闻看,画布很长,里面的美人提着宫灯,头上有一支南雁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