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燕归红有点尴尬地咬了下嘴唇,“这几家有内府的门路。”
林与闻“啊”了一声,“内府倒是什么生意都做啊。”
燕归红低头笑了一下,“是,我们班主也是靠得南京那边的关系。”
“这内府的排场更大,所以就算不实报,教坊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他们也很避讳公门之人。”
袁宇看林与闻,两个人一起瘪了下嘴。
这里的门道他们两个朝廷官员甚至还不如这个伶人知道得清楚。
也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
“一会那些姑娘进来了,大人您要是怕暴露,就把话告诉我,我同她们讲就好。”燕归红想得十分周到。
林与闻笑眯眯地,“嗯,就按你说得来。”
他顺便朝袁宇挑了下眉毛,看吧,我的安排多周全。
袁宇懒得理他,抿了一口茶,提醒道,“待会不要喝酒,省得误事。”
林与闻看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实在没辙,转头对燕归红笑,“叫她们进来吧。”
燕归红熟门熟路,两只手合起掌拍了两下。
这声音一落,屋子的门就打开了。
一个红衣少女抱着琵琶走了进来,她对着三个人笑得甜美,一低身子,“红桃给三位请安。”
她的样子很讨喜,一直臭着脸的袁宇都松了表情。
“三位想听什么曲?”
“你会弹什么曲啊?”林与闻笑着问。
红桃与燕归红认识,俩人对着笑了一下,“燕老板知道的,我什么曲都会弹,只要能哄几位高兴,您随便点。”
“弹你拿手的吧,毕竟第一曲。”燕归红说。
红桃用手遮着嘴笑了下,“也是,这要是第一印象不好,我就丢了客人了。”
红桃的技艺确实不俗,林与闻和袁宇都是参加过宫宴的,那教坊司的琵琶国手也不见得比红桃好多少。
只是琵琶国手一曲千金难求,红桃还要怕丢了客人没有今日的饭吃。
琵琶的尾音缓缓停下,袁宇已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赏你的。”
红桃哪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笑容更甚,连连道谢。
林与闻心想带个财主来也是好事,“红桃姑娘,别谈了,与我们聊聊天。”
红桃一点也不扭捏,把琵琶搁在旁边,来到林与闻旁边坐下,“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林与闻很少和女人贴得这么近,偷偷摸摸地呼了口气,“我姓林,这位姓袁,至于燕归红你是熟的。”
“林公子,袁公子,”红桃给自己斟了杯酒,“红桃第一次见您们如此清俊的人,先干为敬。”
这红桃也是嘴甜,燕归红坐在这,他和林与闻还能算清俊呢?
袁宇没说什么,他抬起茶杯,“我以茶代酒,姑娘的技艺确实惊人,袁某佩服。”
红桃眨了眨眼,她欢场上见的世面很多,但这般真诚称赞自己的琵琶的人实在很少,倒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还差得远呢。”
林与闻就纳闷,怎么袁宇的女人缘能好成这样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红桃姑娘,你们楼里的姑娘你都认识吗?”
红桃想了想,笑,“白天认识,晚上就不一定认识了。”
“诶?”
燕归红皱了下眉毛,“红桃,正经些。”
红桃连忙遮着嘴笑,“没想到是这样的公子啊,嗯,”她连忙端坐好,“认识的,怎么林公子可是看上谁了?”
红桃噘嘴,“红桃可是会吃醋的哦。”
林与闻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他低下头,很为难,“就是两个月前我见过一位女子,惊为天人,她,她应该和你,是一样的,”林与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只能求助地看燕归红。
"嗯……"红桃的眼睛转转,也不解地看燕归红。
燕归红问她,“最近楼里有两个月赎身了,或者不怎么出现的姐妹吗?”
红桃鼓着嘴想了想,“我们楼里没有,但是隔壁那个又春坊,好像有一个。”
“真的有?”林与闻惊讶。
“嗯,我们这行都是女人,靠得就是这些小道消息打发日子,所以哪家来了新人,走了旧人,都传来传去的。”
林与闻总算松了口气。
“那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嗯——”红桃拉长声音,眼睛瞟了下袁宇刚放在桌上的银子。
她的样子太赤裸,反而让几人觉得俏皮,袁宇又拿出一锭银子。
红桃笑开,“叫云灵,歌唱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