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闻看着外面围观的百姓,知道他们都等着看行刑呢,但今天得让大家失望了。
他看一眼秦跃武,“你真不愿说出你那晚在什么地方吗?”
秦跃武抬头,又低下,“打吧大人。”
“林大人?”沈宏博看林与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林与闻抬手,“你不愿说,有人肯说,传清虚观的坤道,王道长。”
秦跃听到这话,脸色立刻慌张起来,跪在地上玺行两步,“大人,跟她可没关系啊。”
王道长穿着素衣,从衙门外走进来,她大概有三十岁了,和秦跃武同龄。
沈宏博瞪着眼看林与闻,事情和他想得有点不一样,“你什么时候找的人?”
林与闻笑了下,站起来,走到秦跃武前面,与沈宏博正对,“不是你要我帮忙吗,我就替你查了查。”
王道长站在一边,微微颔首,“沈大人,我可以为秦跃武作证,事发那晚秦跃武来清真观找了我,我们聊了一晚往事。”
林与闻看沈宏博那迷茫样子,心里得意,“这位王道长是秦跃武幼时的娃娃亲,十二年前受了戒,一直在清虚观修行。”
“秦跃武那天去找了王道长,但怕供出来扰了王道长的清誉便不肯说,”林与闻指着秦跃武,“怕是你今天把他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除了王道长呢,我还有几位证人,清虚观的两位小道童,还有那天早上去上香的居士。”林与闻原话奉上,“他们的地址我都留着,随时等沈大人传唤。”
沈宏博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我已是出家之人,浮名于我没有意义,我只对得起本心即可。”王道长柔声说,她悲悯的眼神看得秦跃武直落泪,“若说我对这凡世有何执念,无非是希望你能够放下仇恨,重新生活。”
秦跃武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宏博垂下头,不知是愧是气,一摆手,“放人,退堂!”
看他那样就走了,林与闻总算意识到自己有点傲慢了,他看了下袁宇,“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袁宇歪头看他,“你说呢。”
林与闻五官挤在一起,“那我该怎么办?”
“你觉得呢?”袁宇这时觉得自己像是调解小孩矛盾的教书先生,说一句林与闻才动一下,“快去跟他道个歉。”
林与闻追到后衙,“那个,沈兄,我……”
“怎么就不能早点跟我说!”沈宏博一转身就往林与闻身上冲,差点踩到林与闻的脚,“你是成心要看我出丑吗?!”
林与闻尴尬,收脚,退后两步,“我也刚知道的。”
“嗯?”鬼信你。
“对不起啊,”林与闻老实道歉,想拉一下沈宏博的衣袖,又觉得这样实在有点矫情,手转了个方向小心拍拍沈宏博的肩膀,“我确实有点上头,不过也没骗你,我真是一早才知道的,”
“我一想我能查到的东西你肯定也能查到,所以我就去理了这秦跃武十二年前的人际,才想到这位王道长,连夜遣人问的。”
沈宏博白他一眼,为了争个胜负做到这个份上,他都有点佩服林与闻了,“你的案子我可是老老实实帮你,你呢,恩将仇报,就你这样行事怪不得当年被参的时候,没一个人给你说好话的。”
林与闻理亏,听着沈宏博埋怨,小心翼翼地讨好,“总归没冤枉了好人是吧?”
“啧,”沈宏博看他这一会又窝囊了,一时也没有话骂他了,“你啊!”
“你就真是为了反我道而行才去查秦跃武那些旧人的?”
林与闻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才答,“你设身处地,秦跃武就算想报仇,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啊,”他为沈宏博解释,“公门的人对这种刚出狱的犯人都很留意,你不是还定规矩要他们三月之内,每隔十五日就要到衙门报到一次吗?”
“他这时候犯案,不是等着被你抓吗?”
沈宏博说不出话,“我当时只觉得他太嚣张,而且——”
“所以你也是想着与我争个输赢,所以没有再细查。”
沈宏博叹口气,“你说得对,我们两个都有错。”
林与闻心想自己才没错,但他不敢这个时候提出来,毕竟,他和沈宏博对视一眼,俱是一样的神色,
现在有两桩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