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若琳和苏烈双双惨死之后,潼西岭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山火带来的惨烈情况让人们无暇顾及这背后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什么,每个人都忙着收拾自己家里的东西,苏府也不例外。
苏府建造的时候虽然是选风水宝地来建的,架不住火势太大,屋角被烧断了好大一块地方。
刚好云潇的房间就在那里,被这么一烧,什么东西都剩不下。
苏青好说歹说把东西赔给她,又给她换到司晟隔壁房间来,方便他照顾云潇。
因为上次有司晟的灵力给她续着,云潇白天看起来就跟以前一样,只有到晚上的时候,那些沉渊魔气才会借着夜色操控她的神智。
司晟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差点被她一剑穿心,最后不得已才把人打晕抱回去。
那些魔气盘踞在她身体里,差点被禁魂咒同化成一体之灵,司晟之前被她吸过去的那些灵力都成了她反抗的力量。
现在气衰力竭,司晟只能把那些魔气都清理干净,然后再用自己的灵力不断的温养她的身体。
明明是被控制的傀儡,但是云潇意识里还是有模糊的清醒。
司晟的灵力熟悉得让她害怕,就算知道这种灵力有奇效,她也从来没有主动吸取过司晟的灵力,那天的事情几乎成了她潜意识里挥之不去的噩梦,反反复复。
司晟给她把被角压严实,在黑暗里听她反复念叨着对不起,窗户都是不透风的,他就在床沿坐了一会儿,就这么一直听她说着这句话。
云潇的手很凉,这次就连司晟的手也是冷的,两只手牵在一起,云潇朦朦胧胧就觉得很安心,翻个身把手抽回去,很安稳的睡着了。
外面寒气逼人,司晟被风一吹,手自然而然的往廊柱上撑。
他当然没有那么弱不禁风,但是这些天下来,他心神俱损,灵力的大量损失让他几乎变得像纸人一样苍白无力,最后还是段青岚发现他晕在这里。
梅行衣过来的时候,司晟正把手里的信鸽放出去,白鸽脚上缠着他的消息,盘旋几道,倏然振翅飞远。
那个方向往东南方,这不是给歧玉山的消息,梅行衣默不作声站了会儿,还是望着东南方那个方向,开口道:“心软了?”
“师姐,”司晟没有跟她正面谈起这个话题,“那天你也看到了,小师妹她现在已经能控制好自己,她不会伤人的,我想是不是能把那个方法告诉她,我不想骗她,或许...或许她不会那么做,她...”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对着梅行衣的眼睛说的,那里面都是对云潇的感情,心动,纠结,痛苦,都是他现在做这个决定的催化剂,但是梅行衣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下来,没有给他留任何余地。
“司晟,我是跟师尊再三保证过的,只要她不知道这件事,她就不会有动手伤人的理由,”梅行衣用一句话给他下最后的判决,“这样歧玉山那边也不会派人来抓她回去,这才是两全其美的事,你要想清楚。”
“那就让她这样蒙在鼓里,这样不明不白的去死吗?”
司晟几乎是把这句话对着梅行衣的背影吼出来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在做困兽之斗,但是回应他的只有风过林梢的细微响动,梅行衣留下的那句话几乎打散他所有的力气。
“这就要看你是怎么想的,”梅行衣的话冷如刀锋,“是要牺牲千万人的性命给她铸灵,还是要让她就这样被抓回去,永远不能离开山门半步。”
梅行衣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看他一眼,她早就走远了,只剩下司晟一个人站在晴空下,被升起的太阳照得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院子里有轻轻的脚步声,云潇用湿布裹着药壶把药倒进碗里,被这味道冲得眉头紧皱,转身就开始到处找东西,她有点丢三落四的习惯,明明刚放在手边的东西转眼就不知道在哪,只能在长木桌上到处翻腾。
司晟刚进来就看到她脑袋钻到木桌底下到处找,那个黄色的纸包就在木桌上面,被扇火用的黄扇子压着,被他拿过来,黄纸包里面一股甜甜的香味,像是什么蜜饯之类的东西。
一只手拿着纸包在桌子底下晃了晃,云潇眼睛一亮,立刻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把自己身上的灰尘拍干净,看到司晟又是一笑:“师兄你好点没,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不吵,”司晟被她的笑容感染到,刚才的阴霾散了点,“怎么一大早就在这里熬药?”
以前这种事都是他来做的,云潇这个人压根不会熬药,之前被封印得太久导致的后果就是她和生活本身有很重割裂感,什么东西都要重新学,比如熬药这件事。
“当然是给你熬的,”云潇把放温的药碗交到他手上,“那天不是吸你那么多灵力嘛,我就想着做点什么,这药很温补的,就是有点苦,二师兄说每天都要喝,所以我就每天都给你熬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