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若以贪污等名义上奏,一是至多换掉当职官员,二是会牵扯到数个在朝官员。朝廷间的关系盘根错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顿了顿,季瑞霄又道:“若是追究起来,少不了会牵连到几个重臣。而以圣上的性子,必是想隐去这些麻烦,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朝官。”
闻言,许云朝忍不住嗤笑一声。
不知怎的,那些本被压下去的怨恨忽然涌出,她琢磨着那两句话,越想越觉得好笑。
她冷冷嘲道:“都是牵扯外族的事了,还算不上万不得已?贪官污吏扰乱民心,反贼暗中摸索步步崛起,而朝廷却妄自尊大,还顾着什么大局?”
“国灭不言,不做防患措施。功臣牵连,就要满门抄斩。”
“爱臣是这样爱的么?尊君是尊这般的君么?”
许云朝睨了季瑞霄一眼,显然是对他这个皇室人也有了几分怨气。
被牵扯的季瑞霄很是无辜,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摸摸鼻子,使出惯用招式。
他抿唇,微微低头垂眸,两鬓发丝滑落,柔柔地搭在肩上。
“对不起……”
季瑞霄低声说到,声音轻柔落寞,软软扫过许云朝的心。
这声音听着就委屈,一派没犯错却乖乖道歉的感觉。
许云朝傲着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只见身侧人一副不安自责样,瞧着像是被人好生欺负了一般。
可怜兮兮的。
许云朝撇嘴,全身怨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守着自己的脸面,晾了季瑞霄少刻,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子,翘起腿往后一靠。
“你委屈什么?”
许云朝故意冷声说到。
殊不知,从她转身的一刹起,季瑞霄就知道自己这招又成功了。
他依然低沉委屈着,声音皱巴巴的:“没委屈。”
不出所料,许云朝心里顿时痒痒的。
她“啧”了一声,“装什么?问你话就答。抬头!”
好一副霸道口吻,像惯会欺男霸女的地痞一般。
季瑞霄暗自腹诽到,却很乖地抬头,慢慢侧身望了过去。
他动作极慢,满是不情愿的别扭意味,抬眸望向许云朝时,眼底还尽是委屈色彩,似有泪花。
砰——
烟花精准在许云朝心底炸开。
她立刻放下腿俯身过去,直直将人逼至车厢角落。
“啊……”
季瑞霄轻声又急促地惊呼了一下,而后就靠上了车厢,有些惊慌般看了看许云朝撑在自己两侧的手,又不安地对上许云朝直勾勾的视线。
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还不懂反抗。
许云朝更满意了。
她捏住季瑞霄的下颌,逼人抬头直视自己,“你摆出这副样子做什么?觉得我说错了,不高兴,要哄?”
“我没有……”
季瑞霄一装到底。
“那你委屈给谁看?哭给谁看?”
许云朝故意说得难听,季瑞霄配合得抿唇沉默。
他一副不敢说的样子,被欺负了也只会老实受着,乖得不行,纯得不行。
许云朝最喜欢他这样。
“得了,我哄你还不行么?”
被美人泫然欲泣样搞得心痒痒的人果断低头,“我不该凶你,我的错。”
她想了想,又道:“你以后有话就说,闹什么别扭啊,也不怕真把自己搞哭了……我可不会哄哭起来的人。”
轻松达成目的的季瑞霄偷偷扬眉,心道这顺利得有些过头了。
他只道:“你明明很会哄……在外面都不知道哄过多少人。”
“哟,”许云朝发觉好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气量这么小?”
季瑞霄没说话,使小性子瞥眼。
“哎怎么又闹起来了?”
许云朝见状不对,又忙喊到,“好好好不训你了。瞧这副可怜样……”
“那你疼疼我?”
季瑞霄忽然说到。
闻言,许云朝一怔,却见被自己按倒的人正无辜地眨了眨眼,依旧是受了气的委屈样。
像是在外被欺负惨了,回家找主人抱抱的小宠物。
可分明欺负他的也是她。
想到这,许云朝没忍住有些隐蔽的兴奋,越看越喜欢。
她双眸含笑,饶有兴趣地望着人,俯身靠近,轻声道,“行啊,这是你说的,可别像上次那样啊。”
上次……?
季瑞霄愣了愣,一时没想起来是怎么个事。
不过许云朝也没给他时间想。
她径自侧头,一手压在车厢上,一手抬起季瑞霄的头,垂眸凑了上去。
“!”
唇瓣被人含住,行驶的马车颠簸着车内的人,逼仄的角落让一切感官尽数放大。
季瑞霄错愕地瞪大双眼,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季瑞霄的耳根逐渐红透,羞意涌上心头。
但他拒绝不了一点,还放任对方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