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指的是谁,许云朝心知肚明。
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随后回房拣了些小东西,再将自个儿的物什收拾好,摆在一旁,随意聊了会儿就出去了。
恰好阿武要来通知两人他们即将进入码头,三人打了个照面,季瑞霄嘱咐了几句,命他作领头人,看管好一切。
“应付领事的,你知道该怎么说。”
阿武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就一侍从,没成想还得做主子该做的事。
他头疼道,“主子您什么时候回来?”
“不晓得。你不用在意我们,负责好你分内事就行。待我们事情处理完了,自然会过去同你们汇合。”
被季瑞霄敷衍到无话可说的阿武:“……”
“得令。”
阿武也是习惯了被季瑞霄指挥做这做那,摊上这么个主子,他没少做过“越俎代庖”的难事,也不缺现下这一幢了。
“主子,小王妃,万事当心。”
他这一严肃,季瑞霄又没忍住,带着笑意瞥了许云朝一眼,“有你小王妃在,我无需太过当心。”
闻言,阿武双手一拍,顿时变得激动,“哎对!小王妃武功超群,一挑三压根不在话下!上次真是帅毙了!”
说着的同时,他还控制不住地看向许云朝,眼底的崇拜全然不加掩饰,一说起上次的事就热血沸腾,一双眼睛兴奋得直冒金光。
许云朝忍俊不禁,尽管她觉得阿武有些夸张了,可她仍是十分受用。
“嗨,一挑三算什么?那都是收敛许多了。若没碰上正统士兵,一挑五我都能把他们打趴下。若碰上实打实练过的且是正统兵卒,即使是将领,也能过过招,总不会吃太大的亏。”
难得遇见追捧自己的人,许云朝一整个膨胀了起来,一边要装模作样地谦虚,一边又按捺不住地自个儿夸耀。
偏偏阿武就是信,听一句赞叹一句的,夸得许云朝心花怒放,笑容堆了满脸。
季瑞霄发觉好笑,但时辰不早了,他只得将凑过去跟阿武分享战绩的许云朝捉回来,催促她赶紧瞧瞧有无什么东西落下,随后便推着人走了出去。
船上的人都明白两人要先行下船,只是不知道缘由,却也很有眼力见的无人过问。
直到踏上结实的土地,身体不再随水流浮沉摇晃时,许云朝才有几分切实感。
这几日都生活在船上,因许久没坐过航程如此长的船,好不容易适应后又将人扔到陆地上,着实是有些令人不适。
许云朝甩了甩头,又接过船上递来的热水压了压,这才好了许多。
季瑞霄倒是正常,他常年在外,自是习惯于坐船,现下并没有不适感。
“我瞧你这没事人样,到时候出危险了记得先替我挡一步。”许云朝酸溜溜的声音响起,“我这么虚弱,哪能护得住一派轻松愉快的您啊?”
季瑞霄低低地笑着,“就不能是一路顺风么?”
“最好是。以防万一嘛。”
许云朝跟他贫着,没两句就好受了很多,她又觉得自己的身子骨是她的了,按捺不住想要活蹦乱跳。
季瑞霄一手按住她,吩咐阿武他们提速,尽早上渝州城去,一手推着许云朝往前走。
直至二人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阿武才吩咐继续开船。
因匆忙,他不曾注意到有人偷偷摸摸地下了船,正如最开始运货混乱,也无人察觉到有人藏在角落里,悄悄混上了船一样。
而另一边的季瑞霄和许云朝,两人过了拐角没走两步就忽然开始加速,快步出了码头,行走在偏僻的小路上,几乎是跑了起来。
“应当快了。”
许云朝轻声道,同时往后瞥了一眼,尽管后面空无一人。
这儿是真偏僻,人烟罕至,又是边陲之地,植被茂盛,但依路标来讲,这儿倒不算大。
若是走官路,他们多绕几条路便可到达渝州。可若是沿着这条路穿过前边的森林的话,还能更快一些。
二人一边走一边交换眼神,只一眼,便极有默契地撇开蜿蜒开来的官路,踏上山路继续行走。即将进入森林时,脚步猛地一顿,故意停留片刻,脚尖一转便绕进了枝繁叶茂不可测的林子里。
后边猛然收回步子的探子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确认无异样后才敢继续跟上。
他万事小心,不曾落下半点踪迹,又因一路未被发现,多少有些松懈,故而他没料到本该走远的两人此刻正藏在茂密森林的某一处,牵着诱饵静等兔子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