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怕咬。既然决定了要大干一场,事情不差再来这一件。
“我至少有权表达自己的想法。”菲伊嘟哝道,把手盖在眼睛上。“德拉科明明可以更好。”
她很快又睡着了。睡得不深,因为卢娜和金妮在耳朵边压低了声音叽叽喳喳,菲伊听见她们叫她“睡不醒的树獭”,“冬眠的蛇”。
这种童话一般的悠然闲适,一直持续到有人挡住了她的阳光。
“还有五分钟。”德拉科哼了一声,说。“如果你需要决斗助手,现在找还来得及。”
……
湖边已经围了一大堆人了。
大家都装作有自己的事情要干,好像他们来这里只是因为天气太好,才不是看什么热闹——尽管现在草地上的人,比整个夏天黑湖边的人加起来还多。
哈利和罗恩假装下棋,赫敏在他们旁边忧心忡忡地翻书。韦斯莱双子把比比多味豆高高抛向空中,再仰头张嘴接住;看到菲伊站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印有“F”,绿底银字的小旗,大大咧咧挥舞着(“靠你了,菲伊!”)。连海格也从他的小屋出来,粗声粗气地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不公平!”金妮气呼呼从他们身边挤过,“为什么你不赶走弗雷德和乔治——也不赶走哈利!”
“因为是你想知道哈利最喜欢什么零食的——”金妮作势要捂她的嘴,菲伊赶紧改口:
“因为你们俩比他们可爱太多了——如果我真输了,多不好意思啊。”如果我真吓到你们两个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金妮红着脸路过哈利,两个姑娘很快地走上了山坡。确定他们走得足够远,菲伊才叹了一口气,抽出魔杖,站到德拉科的对面。人群自动后退,为他们让出足够的空间。
一个不认识的赫奇帕奇级长作为裁判,决斗双方都认为非常满意。
“你们要先互相鞠躬示意。不不不,格林格拉斯小姐,在马尔福先生被击败之前,你不需要上场……对,就这样。我数三个数,”
“三,二……”
“Immobulus(冰冻咒)!”马尔福不等裁判数到“一”,就立刻大喊。
“Protego(盔甲护身). ”菲伊几乎在同时用魔杖指着自己,低声道。
一道白光闪过,菲伊被击飞出去,很舒适地躺在了草地上。
“哎呦。”罗恩皱了皱眉,好像有人把梅林的臭袜子放在了他的鼻子底下。
“斯莱特林怎么都这样!两个人都想早点念咒语。”
“你真该好好看清楚。”赫敏放下课本,用说教的语气道,“明明是马尔福犯规。要不是菲伊反应快,肯定会被伤到的——”
“塔朗泰拉舞!”
“Protego.”
“咧嘴呼啦啦!”
“...Protego.”菲伊舒展四肢,躺在了地上。
“裁判,”她甚至有空说话,“我要认输,因为我还没学会这些互相攻击的咒语。”
德拉科气炸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咒语击中菲伊后,被铁甲咒挡在外面,要么消散,要么改变了路径,飞到一边去。
他的咒语是很有效果的,因为反射后的塔朗泰拉舞命中了隆巴顿,现在那个大傻子哭丧着脸,双腿不受控制地舞动起来。
“站起来!你个小泥巴种!你这是在,你这是在——”
马尔福喘着粗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无耻的行为。
“你不可能没学过!你连铁甲咒都会!”
“你和卡罗天天拿我当沙包,铁甲咒我当然得学会。”
菲伊翻身坐起来。
“至于其他咒语,你可以问问其他二年级学生……你也知道的,我上课睡觉,从来没仔细练习过。我不可能伤到马尔福,所以我认输。”
“如果真的是这样……只能算作菲伊认输了。”赫奇帕奇的学长为难道。“那为什么你们还要约决斗?”
菲伊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魁地奇输了,肯定心里不舒服。我找个机会让他发泄一下。免得他趁人看不见,偷袭我。”
艾德里安“噗”地喷出一口黄油啤酒。水杉树下还坐着几个拉文克劳的女生,闻声厌恶地看过来。卡修斯只能绷着脸道歉。
艾德里安用袖子抹了一把下巴上的酒液:“梅林,她可真会说话!德拉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过她?”
“泥巴种?”卡修斯不确定地问。
“不可能。一大半斯莱特林都用这词儿骂过她呢——我是说,她总不能记住每个人,对吧?”
另一边,当事人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德拉科并不蠢,能感觉到菲伊这是在羞辱他。自从他们上个暑假在博览会上见过面之后,菲伊一直在针对他。
难道真的是为了那几个格兰芬多?
德拉科皱起眉毛。平心而论,他确实没法打破菲伊的铁甲咒——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忘了你昨天说的。”德拉科深吸一口气,重振旗鼓。“要是你输了……你要像家养小精灵一样当仆人。”
他灰色的眼睛恶意地扫过湖边的桌子。
“怎么,提前知道自己会输,把当奴隶需要的东西都带来了?泥巴种?”
“闭嘴,马尔福!”罗恩怒不可遏地站起来。
“是啊。”菲伊满不在乎地走到桌边,把桌下的竹篮和砍刀放在桌面上。“我想你最好过来好好监督我。为了像奴隶一样,我可是……”
“做足了准备。”
马尔福走近了,他怀疑地眯起眼睛。“你要干什么?”
“快晚饭时间了。”菲伊说着,把魔杖插进口袋。“我给你做一道炸鸡排。像家养小精灵每天做的那样。”
德拉科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在菲伊掀开篮子上的白布之前,他的眼皮突突直跳,鼻尖发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充满恶意地窥伺他。可是他来不及做出反应。
他对面的家伙抓起那把大得出奇的砍刀,从篮子里倒出一个羽色黄褐相间的动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
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溅到了他的下巴上。
德拉科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一个无比恐怖的噩梦。
围观的人群尖叫起来,因为一只没有头的东西跳下桌子,在空地上歪歪扭扭地奔跑。他的下巴湿漉漉的,德拉科伸手,摸到了一片湿黏。
桌子对面的不是人,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他抽出魔杖尖叫着想逃离,但那个恶魔像一只猞猁般轻巧地翻过桌子,把他扑倒在草坪上,只用一只手就死死攥住了他的领子。
“记得吗,德拉科?你一直说想看巴克比克被砍头。‘斧子又沉又快’,‘血流了满地都是’,‘一下子就身首分离’……‘旁边还有个痛哭流涕的傻大个儿’……”
“那是一条本该无辜的生命,德拉科!我不是在让你做圣人,我只是讨厌你越过了道德的界限!”
“好看吗,德拉科?砍头好看吗?泥巴种作为奴隶,就应该让你好好看看你想看的场景……”
德拉科语无伦次地大喊:
“不,不要——不会了!不会了!我不——”
“那你会怎么对待巴克比克?告诉我!”
“我会让我爸爸不要处死巴克比克——我会……对,我会放了它!放了巴克比克,让它——”
好,完美,该说的台词都说了。高低得给自己颁一个奥斯卡奖。表情可能不太到位,菲伊凶不起来;好在韦斯莱双子提供的道具效果逼真,气氛烘托到位了。
菲伊松了一口气,准备站起来,德拉科却突然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斯内普教授!教授!救救我——”
斯内普?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每个周日下午,都会留在办公室批改作业吗?
菲伊忽然感到一股巨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拎起她的领子,狠狠甩了出去。天旋地转,她的后背随之重重撞在石头上。
“起来!斯莱特林扣一百分!”
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