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前,他褪下了病号服,把那套棉衣重新套在了身上。虽然款式有些土,看着也有些臃肿,但能防寒,对身处寒冬的人来说,就是最好的衣服了。
地上的雪只积了薄薄一层,不碍事,踏上去还会发出些细小的闷响。如果除去时有时无的风声,那这就是此地唯一的声音了。
在这风雪里行走,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就感觉这寒风仿佛能透过衣服,钻进皮肤,直接啃噬到内脏似的,渐渐的冷起来,四肢慢慢的也有些僵了。
太阳的光辉被月光所覆盖,连余热也完全消散后,这冷意犹甚。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有好几次,辉响都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但在前方带路的狗一直都是那个速度,四爪迈得很快,也很有节奏,好像既不累也不冷,是只钢铁所铸成的狗。
要是停一下,指不定被落出去多远呢。这么想着,他没有放慢脚步。
忽然,前面那个黄白色的影子停住不动了。在暗沉的夜色中,隐隐地看见它回了头,风把话刮了出去:
“小子,我看你需要吃点夜宵,然后睡一觉。”
“什么?”
“是时候休息了,明天再接着走。来,帮我搭把手。”
狗把自己驮着的那包东西放下,从里面叼出了两个坐垫、两块黑色的小石头,和三颗土豆。
“要烤土豆吗?”辉响走近,蹲下去,有些好奇的扒拉着怪模怪样的石头,问道。
“对,你就近去折几根木条。”它向不远处的灌木努努嘴,“我去整几块石头过来。”
“好。”
他走向那灌木。在冬日里,它们居然还保持着郁郁葱葱的样子,实在是难得,不过那叶子并不是被需要的部分。
数分钟后,一小堆可以做燃料的木条就诞生了。黄白大狗也刚好回来,嘴里还衔着块大石头。
它放下了石头,然后在地上清理出了一片没有雪的空地,再把石头挪到空地的边缘。
紧接着,狗又迅速地离开了,很快又带回来一块新的石头,也放在空地的边缘,就这么循环往复,在地上堆出了一个由石块组成的圆。
“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把那些木条捆成一簇一簇的吧。”狗在空中比划着,“大概这么粗。”
“行。”辉响不多说废话,忙活起来。
随后,又听着黄白狗的指挥,往石头围成的圆里铺了点干草,再把五捆木条也放进去。它们一端戳着地面,另一端互相依偎着,形成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圆锥形。
“接下来只要打火就好。”狗指指地上那两颗黑石头。
“这是打火石?”辉响一手一个地把它们捏起来,“直接用火遁不就行了。”
狗突然不说话了,他疑惑地扭头去看,发现狗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瞪着眼、撅着嘴。而且,连尾巴都不动了。
“少侠,你看我像会结印的吗?”黄白狗伸出了一只狗爪。
“可你是忍犬啊。”他的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反正我不会。”狗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好了,不要在意这个了,你就快快打火吧,两手拿着石头一碰就好。”
“好好。”辉响转而看向自己手里的打火石。
以前有打火机、燃气灶,懒了还可以点外卖、下馆子,他做饭时哪里用过这玩意儿啊?但至少还有工具,总比钻木取火强。
没用多久,希望的小火花闪烁起来,落到木头上,火光很快就扩大了,照亮着这一小块温馨的地方。
“光是看着这橙红色,就感觉暖起来了啊。”他还在感叹。
“很好,现在只要把土豆丢进去,就大工告成了。”狗子转头去找刚刚拿出来的土豆。
“丢进去是什么意思?丢到火里吗?难道不是用签子串起来烤?”辉响唯一的烧烤经验,来自于小时候那个在电视上看海绵烤棉花糖的下午。
他一边问,一边看着篝火发呆。
在这么寒冷的冬天里,能吃几颗美味的烤土豆,多是一件美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