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刚说完,席牧也的表情就变得痛苦起来,本就苍白的脸流起虚汗,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十秒后,席牧也再也忍不住发出痛苦呜咽,又立马咬紧下唇,身体颤抖。
楚非听见了,在这安静的房间内除了向导痛苦的闷哼和时钟走动声,还有一种微乎其微的电流声正席卷着眼前人的身躯。
“怎,怎么回事?”拂晨被席牧也的状态惊到说不出话,“是伤口在……”
“席牧也!”没等拂晨说完,楚非疾步靠近。只见自己的向导小幅度颤抖着,脸上冒出的汗越来越多,惨白的脸几乎快要和发色融为一体。
他知道席牧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依然在克制这种疼痛,他握紧双拳,极力忍住发颤的声音道:“如果你能听到,请立刻停止电击。”
他在赌。席牧也是在说出那句话后突然被电流攻击,也就是说有人在监听着席牧也所说的话,监听的媒介便是简书检测出的那枚信号装置。
或许在说出某一特定关键词的时候,电流便会开始流动惩罚。
拂晨不解。电击?这种词从未用在哨兵或向导身上,为什么要电击席牧也?楚非又在和谁说话?他不想猜,也不敢猜。
“没……没用的。”席牧也仰头喘着气,这种痛苦他受了太多次,即便这样还是无法习惯。
为什么?凭什么他的向导要忍受这样的痛苦?楚非无法眼睁睁看着席牧也受难,眼眶通红着抱住了那蜷缩而颤抖的身体。
一瞬间,刺痛感席卷而来,不出十秒,他的上半身被麻痹。原来席牧也一直都在独自承受这些吗?楚非鼻头泛酸,抱得更紧了些。
“干,干什么!别碰我!”席牧也想要甩开楚非的手,可他的身体早已无法自控动弹,“为,为什么?为什么啊……”
两人双目赤红,都不想让对方承受这样的极刑。如果可以,席牧也不想让楚非知道这些,因为他知道眼前人总会想办法替他分担。
眼神变得空洞,麻木的身体渐渐不再颤抖,意味着这场凌迟结束了。
拂晨就这么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到说不出任何话。
“不说了,席牧也,我不会再问了。”楚非的眼眶早已湿润,麻痹的身体慢慢恢复,他颤抖着站起身,“就这样吧。”
要怎么继续?席牧也说的每一句话都踩在地雷上,稍有不慎便将粉身碎骨。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席牧也走向毁灭吗?
电流的刺痛麻痹感还残留在身体上,他无法想象以前因为他的试探,席牧也悄悄忍受了多少次无情电击。
“就这样?他们就是在做违禁实验!怎么能到此为止?楚队,你是认真的吗?”拂晨难以置信地看向楚非,“难道你明知如此,还要视而不见吗?”
“拂晨,你也有重要的人吧。”楚非低着头,他的身体还未停止颤抖,尽管眼中有不甘和痛恨,但最终都化为无奈自嘲,“我重视的人因为这件事正在经受苦难折磨,我怎么能视而不见。”
太难了,如果他从未发现异样,没有选择调查,那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席牧也就不用因为他被惩罚?如果他现在停止,一切会发生改变吗?
好不甘心。心里的压抑怒火快要将他燃烧,可最后他只是松开了拳头,“我们没有办法和SⅡ训练所还有第三研究所对抗,还是算……”
“楚队!”
席牧也的咆哮让他猛地抬起头,视线兀地对上那双失望又愤怒的双眼。
“楚队,你真的这么软弱吗?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席牧也说着抿紧嘴,随后再次开口:“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怎么是你退缩了?”
从前是他还未准备好,他不想拉楚非进这无尽深渊,可现在瞒不住了,真相早晚会被揭晓,他的秘密也迟早会公之于众。
他了解楚非,看到楚非因为他而想放弃的模样,说不动容是假的。可他更不希望这样光明磊落的哨兵因为他而活在压抑不甘中。
“我敢说出来,我敢承担一切后果,楚队,那你呢?你是选择和我一起面对,还是就这样放弃?”说罢,席牧也露出一抹笑意。
这抹笑让楚非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泪。他仰起头深呼了一口气,用手背随意将泪抹去后看向席牧也,“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还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拂晨突然在一旁接道,他被眼前的两人感动到眼眶通红,楚非方才的反问让他如鲠在喉,如果是他,或许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吸了吸鼻子,拂晨放低音量:“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是可以听到你说话吗?那我们说话,他们能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