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唱首歌来听听。”
“诶?”想不清楚其中关联,郑明锡愣神于老者的要求。
其他老者开始附议,“对啊,让我们看看律师的歌喉有多么厉害。”
更有甚者言,“不会唱歌就不会辩护。”
郑明锡少有地手足无措起来,慌乱转头,“浚浩还要很久才会抵达吗?”
趁他不注意,权敏宇匆忙避开视线,而崔秀妍抓住机会掏出了手机,“我打电话问他。”就此机智逃离。
“不会唱歌就不会辩护~不会唱歌就不会辩护~”
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借此时机,有人因忍受不了起哄声而悄摸溜走,有人死道友不死贫道给递痒痒挠充当话筒,被赶鸭子上架的郑明锡没有退路,满脸生无可恋地跟随节奏亮嗓。
“随着风~烟消云散的~那虚无的誓言~”
真好,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呢。
彼时在门外竖起耳朵偷听的崔秀妍:果然,不会唱歌的律师不是好上司(怨种)啊。
昭德洞这桩案子最终在给坡顶那颗朴树成功申请自然纪念物后,以庆海道重新规划幸福路路线为结局顺利落幕。
清晨的阳光柔和又不刺眼,照在背上,暖烘烘的。
崔秀妍本来美好的心情,当刷到公司内网上的某篇匿名举报之际,全然丧失。
「我要揭发汪洋招聘弊端,我最近发现一名汪洋新进律师其实是以不当手段录取的。
有别于其他新进律师,那名律师是在汪洋正式甄选结束后,单独被录取进用的。她甚至没有参加新进律师教育训练。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是因为那名新进律师的父亲跟汪洋最高层级律师是同校校友的关系吗?
如果不是她父亲的不当请托,那名新进律师真的会被汪洋录取吗?
因为认识律所高层人士就能获得一份工作,谁还敢说这是公平正义的社会?我放弃了青春岁月总算争取到汪洋律师职位,某人却利用人脉当空降部队,不劳而获,让我萌生一股被掠夺的心情。」
这副言论还真是相当眼熟啊。
“呵。”崔秀妍挑高眉梢,轻嗤出声。
郑明锡抬眸,将女人不屑的神情映入眼帘。
嘟嘟嘟。
“请进。”
看清来人,崔秀妍摁熄手机,眸中快速划过一抹厌恶。
“怎么样,你被掠夺的心情稍微平复了吗?”
权敏宇微怔,“什么?”
崔秀妍牵起嘴角,目光冷冽,“公司内部匿名留言板那篇攻击禹英禑的贴文是你的杰作吧?”
没想过她会直接当着郑明锡的面让自己难堪,权敏宇下颌绷紧,故作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是嘛。”
嘟嘟,嘟。
独属于禹英禑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死寂的氛围,郑明锡起身,“进。”
他今天叫三人来,其实是想商讨解决接下来的案件分配问题。
现在既然都到齐了,自然要抓紧时间开始。
会议结束得很快,崔秀妍追着禹英禑出了办公室,一把将人拐上走廊。
“你看过这个了吗?”
禹英禑就着她的手滑动屏幕,“这个…”
“是你。”
“啊?”
见她那懵懵懂懂的样,崔秀妍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在说你啊。有人发文攻击你,说你是以不当手段录取的。”
“你、你怎么知道是在说我?”
“因为你是唯一在正式甄选之后录取的人。”崔秀妍倍感疑惑,“整个早上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讨论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喔…”禹英禑犹豫着,承认了,“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我爸跟代表确实是大学前后辈,我…确实是以不当手段录取的。”
她以正常音量说出这段话,足够周围往来的行人听清,崔秀妍扫过那一道道饱含恶意的打量,及眼前垂头丧气的同期,心中逐渐被怒火充斥。
“成绩优异的首尔大学法学院学生们,全都在大型律所实习,毕业前就确定录取留用了。”
像是故意为之,崔秀妍的声音大到整层楼都听得见,“只有你例外,总是第一名的你,找工作却四处碰壁。每个人都知道那是不公平的,但反正事不关己,所以大家都装傻不吭声…也包括我。”
因为自身缺陷无法与她共情,禹英禑实话实说道:“我想是因为我有自闭症——”
“呀!”
禹英禑缩起脖子。
“法律规定不得歧视身心障碍人士!”崔秀妍一字一顿,盯着她的眼睛,“你成绩这么好还没人愿意雇佣你,这才是歧视、不正当跟弊端。”
“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
余光瞥到权敏宇心虚落跑的身影,她膈应似的再度扬声,“虽然迟了点,但你能被录取是理所当然的!”
回音绕梁,持久盘旋于律所上空。
郑明锡坐在办公桌前,握笔的手微微一顿,少顷,眼中染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