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得行动起来,莫名其妙地被直觉驱动,去展现美丽温柔,去恭维奉承他,去做一切讨好汤姆的事。
但春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她又无可救药地深陷对桃金娘的愧疚之中,道德的谴责就像一张大网将春张牢牢捕获。
每一次刻意的肢体接触,就像饮鸩止渴,每缓解一丝一点内心疯狂滋长的痛苦和嫉妒,就公平地让春张十倍百倍地陷入道德泥沼中。
结果就是,大山似的痛苦纹丝未动,春张却要遭受灭顶之灾。
春张知道这是自欺欺人,但就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剖析内心,做不到承认她的傲慢愚蠢,失去后才后悔莫及,做不到承认她的寡廉鲜耻,喜欢上了看着长大的孩子,做不到,做不到彻底扯下遮挡,再也没法拿朋友做借口,去靠近他,去接触他,去痴心妄想地希望汤姆再次回头,而她却不用背负道德的包袱。
真够搞笑的,情景互换,她倒是能共情汤姆总是拖延告白,拿朋友当幌子的行为了。
春张哭着哭着笑起来,笑着笑着愣住了,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无比绝望的事实。
汤姆知道她在做什么,他也曾这样追求过她,他和她一同看过那本畅销的爱情秘诀,他是这些隐秘手法的先学者。
就像春张与过去的汤姆感同身受一样,汤姆如今拥有了春张的视角。
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就这样一点点看着春张逐步下陷,带着快意同态复仇。
手无力从脸颊落下,落在身下的皮箱上,春张无法控制自己,她的手死死抓着皮箱边缘,直至指甲发白,牛皮被抓破撕裂,春张还是没法压过内心的痛苦。
汤姆,她所喜欢的人,居然以她的痛苦为乐?
下课铃声响起,器材室的门被推开,黑袍上是绿底银蛇的徽章,是汤姆。
“你怎么了?快上魔药课了,特里劳尼正在找你呢。”他站在门口,离得远远的,轻声说。
春张没有像往常那样即刻回应,直到汤姆失去耐心,按门的手松开,她才抬头,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逆着光,春张看不清汤姆的表情,但从长长的沉默中得倒了答案。
“你怎么能这样呢?”春张愤怒极了,她从没这样愤怒,“你知道我喜欢你,你知道永不会接受这喜欢,你却连拒绝的担当都没有,你让我的喜欢毫无尊严,你让我饱受道德的谴责,你在存心报复我,你……”
“你的手怎么了?”汤姆的语气变得紧张起来,他走近了几步,却被春张抽出的魔杖逼退。
春张讨厌死他这副若即若离的态度了,他就这样用一点小伎俩把自己钓的团团转。
春张站了起来,准汤姆身旁的破败皮箱,
“四分五裂!”
球箱爆开,游走球的束缚消失不见,躁动的游走球牟足劲向外冲去,重重砸向汤姆的肩胛,将他撞到在地。
春张却没一点解气的快感,痛苦就像是实心的铅块坠的五脏六腑都疼,她从后门跑了出去,一直奔跑,穿越熟悉的画像,路过幽灵和盔甲,钻进黑暗的地窖,在铃声响的前一刻坐在特里劳尼身边,跑得两肋生疼,才觉得似乎好点儿。
直到用银制小刀切雏菊根时,春张才意识到她的指甲因为用力,边缘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