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汤姆还说了些什么,嘲笑了一两声,但索玛记不太清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找到那间空教室的,可能与一位穿着粉红稠衣四处串画的胖夫人有关。
等索玛瞧见教室里一个人对着白鸽挥杖的春张时,他就只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求证的心情过于急切,以至于没头没尾,
“你毕业会和里德尔去游历?”
春张扭头看是他,立即笑了起来,忘记了让她心神不宁的猜测,尽管奇怪索玛的话题,但还是老实回答,
“是的,但...”要是你想去,咱们可以一起。
“甚至连去哪都商量好了,阿尔及利亚的森林?”索玛看起来就快要哭了,却还是向春张求证。
“没错,这会是其中一站,可你怎么会知道?”春张甚至没同汤姆说过,可她终于发现了索玛的不对劲,小心翼翼地走近,“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沮丧?”
“真好,真够好的,你甚至连...哪怕一点的人生规划都不愿和我说,总是推脱还够远的呢!谈到未来总是含含糊糊,或许是缄默人吧?!三强争霸赛结束后的交往沟通,到时候再说吧!甚至不愿我在信里向父母介绍你!”
索玛一下就被局部的真相击垮了,并非唯一在爱情里是致命的,他一一举例春张对自己的糊弄,
“可里德尔!你甚至早早将他计划进了一年后的游历里!你并非你所说的不爱计划,你早有计划,清楚地知道里面没有我,也排斥我!”
“天呐!我认识汤姆比你早那么多年,这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个?”春张承接了索玛的怒火,加上之前多日的阴晴不定,忽冷忽热的经历,她心底也难免产生怨气。
“当然,认识的够久了,老朋友!”索玛受够了打着朋友幌子越界挑衅的汤姆,他无法如春张所愿容忍这段关系,“他甚至比我都了解你,更懂你,更适合你,能叫你笑起来,那你为什么还要挑逗我呢?既然这个老朋友始终在我之前,你该问他做男友才对。”
“我已经为你疏远了他,这几月我从不单独见他,同他谈话,甚至去探病都有你陪同,我从未和他越界,甚至,欸,作为朋友,我没有在汤姆最痛苦的时候陪伴他,为了不让你伤心!这当然不干你的事,是我在你和汤姆之间做出了选择,你不必感到愧疚...可你怎么能说我没把握好距离呢?”
春张认为她并没有做对不起索玛的事,这简直是飞来横祸,毫无缘由。
这当然与她无关,是汤姆背地里的挑拨。
可除却外在因素,春张始终回避未来的话题才是争吵爆发的真正原因,这与汤姆无关,只是汤姆用心险恶地明确说出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导致提前爆发而已。
“你不明白吗?这同你对里德尔的态度无关,和你对我的态度有关!”索玛扯回了跑偏的话题,他激烈地指责春张,“究竟是谁,会在一段恋爱的开始,就抱着绝无结果的决心呢?会在彼此相爱时,对未来毫无期待呢?我告诉你是那些寻欢作乐的人,不认真对待,玩弄感情的家伙!”
春张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到这个地步的,是,他们是彼此相爱,但春张不认为,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的小孩,能到认真计划未来,考虑共同生活的地步。
谈一场无关利益,浪漫快乐的恋爱已经是这个年龄的极致了,最后随着时间、地域的隔离,自然而然的分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春张忽然明白过来,是索玛想和她分手。
在她的视角里,就是索玛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忽远忽近,并消极阴沉,到了现在,即使她自证了和汤姆止步于友谊,索玛依旧不依不饶,甚至搬出了什么对未来的承诺,这些他本不会想到的事情。
索玛想要找到个合适的理由,中断这场恋情。
春张不会知道,这座深藏在海面下的冰山,是由汤姆挑唆发现的,春张也难以明白,少年人的感情炽热真挚,即使自己还没过完人生的九分之一,就敢妄想设计剩下的生命。
“所以我请求你,别这样...”
“你是想分手吗?因为那些可笑的血统?”春张的声音有些尖锐,这是在掩饰她的哭腔,“你一直在挑剔我的行为,最近,无论我怎样做都不对。我不认为未来过于长久的计划会对现在有什么影响...可你既然这样说,好吧,我承认,你确实不在我的未来里。可我从没骗过你,我问过你了,如果注定要分开,那是否还要在一起,你做出了选择的!”
事实上,贪婪是人的本性,占有了现在就会渴望未来,曾经的索玛绝不会想到现在的状况。
索玛的脸一下变得惨白,未说出口的话也被打断。
没什么比,女友亲口承认对这段感情的不认可,更能打击人的了。
她从头到尾都不看好你,这段恋情的合法性荡然无存。
索玛趔趄了一下,似乎头痛欲裂,他拒绝了春张的关心,一言不发地,踉踉跄跄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