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玛否定了汤姆的言辞,却不得不承认他对汤姆的建议心动不已。
只需要说出来,彼此沟通,索玛想,一切怀疑都会烟消云散,让趾高气昂的汤姆无话可说,挫败落魄。
索玛能感受到春张对他的喜爱,这是无法伪造的,切切实实的感受,因此他选择坚定相信春张,但之前春张的表现和汤姆的挑拨,又让索玛无法不在意这信任上的小小石子。
正因为相信她,才更期待证实彼此感情的纯洁忠诚,证实自己的选择没错,以至于求全责备。
但因为情敌的一句话就向女友质询也太荒谬了点,因此索玛摇摆不定,竟需要汤姆来劝说他接受内心的选择。
“好吧,那我猜你希望我拿出更多的证据,增强我的信服力,好让你,嗯,有十足的理由去求证。”
汤姆总能通过一些细微的动作和表情,推断他人的思想,往往他不会这样说出来,因为除了增加对方的抵触外没什么好处。
但现在,汤姆自认为一个心胸狭隘的情场失败者,是不会放过奚落情敌的机会。
果然,自以为掌握了汤姆性格,索玛窘迫不已,却相信了汤姆的话,
“你本就该自证。”
“没人比我更了解春张,这就自证。我认为她并不认真对待你们的感情,那么她就是。”汤姆说得理所当然,仿佛索玛才是外人,是插入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陪伴积累的优势,确实无法在短时间内弥补,索玛撑着沙发靠背,努力忽视那些刻意的炫耀,与汤姆对视,
“真可惜,在爱情中,心动比陪伴更加重要。”
这是汤姆的致命短处,卡在最佳好友的位置不上不下,偏偏春张还不缺朋友,一个松懈就容易被人取而代之。
汤姆没再说话,而是盯了索玛很久,直到烛泪流到了壁炉上,凝固成点点白花瓣,才忽然笑了起来,愉悦地说,
“既然你这样的自信,那我们来打个赌吧?瞧瞧是你更能讨春张欢心,还是我。”
不等索玛回话,汤姆就自顾自地设计了游戏规则,批评他那些不当的举动,
“春张不喜欢你那些魁地奇的球队,爱尔兰还是波兰的,她甚至连什么时候举办世界杯都不知道。”
“胡说!”索玛却自我感觉良好,大声反驳,“我们每天早晨都聊各个球队的情况。”
“她那是在对着你的脸傻笑,甚至连勺子伸到别人燕麦粥里都不知道,”汤姆掀开了迷恋下的分歧,语言尖酸刻薄,“你难道没注意到,春张始终在哼哼啊啊的附和?你真该反问她一句谈的球队叫什么名,也不至于被糊弄这么久。”
早上的情形跳入脑海,索玛发现了春张眼神的空洞痴迷,那不是谈到感兴趣话题所应当产生的,可索玛却不愿认输,在情敌面前承认他对女友的忽视,
“我们会彼此迁就对方,下午我常和春谈论那些深奥的时间理论,尽管我不怎么感兴趣,但我们愿意为了对方去了解!”
“恭喜你,终于知道了春张明确说出的兴趣,”但汤姆的语气可不像是在恭喜,“但你浅显的可笑,春张并不喜欢那些枯燥的理论公式,比起推导,她更喜欢动手去实践,做个简易的时空小玩意什么的。我要是你,就该扔掉那些厚重的书籍,去奥格的鸡栏里偷个鸡蛋,让春张教你怎么加快孵化进程。”
“我当然会参与进春的生活中,”索玛急切地证实他男友的称职,“晚上我会辅导她的作业,春很感谢我的帮助!”
“哦,怪不得她成绩下降得这么厉害,已经好几次得P(差)了。”汤姆毫不留情地说出春张成绩下降的事实。
老实说,这算是错怪索玛了,春张的成绩纯粹是因为她老在课堂上出神,好吧,似乎索玛也有一定责任,可绝不是因为辅导才下降的,那篇有索玛参与的自株授粉的灌木论文,是春张近期难得的几个A(及格)之一。
但你无法指望汤姆客观评价索玛的作用。
“可,可你甚至无法参与进来。”
索玛无话可说,但他总算没忘记自身的优势,及时跳出汤姆的思维陷阱。
“我可不敢忘,但如果你只得意于春张对你□□的渴望,而忽视灵魂的共鸣的话,”和贬低索玛一样,汤姆不动声色地抬高了自己,“那你就不该要求她对你的忠诚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简单,一个实验,早餐时停止你愚蠢的卖弄,试试谈那些大而空的话题,比如马人、妖精、人鱼一类智慧生物的处境,重点批判巫师对他们的压迫,或者女性巫师的冠姓权缺失导致的继承权不平等,瞧瞧她的反应;约会的内容别再瞧那些大头书,让她教教你一些简单的时空魔法,鸡、蛋循环是个不错的主题;晚上可以去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瞧瞧那些转动的星辰,谈谈那些浪漫的传说...”
每一条汤姆都说得无比详细,对春张的喜好熟悉地信手拈来,仿佛他已经和春张这样度过了无数年月,如同大度且痴情的配偶嘱咐伴侣新找的情人,唯恐这个新情人让伴侣不快。
索玛是纠结的,一方面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汤姆对他的威慑,向他展示两人非比寻常的关系,好像他只是春张偶尔的尝鲜,这让索玛嫉妒失落,怒火中烧,一方面他又不得不佩服汤姆对春张细致入微的观察,却碍于面子,没法拿出羊皮纸记下。
“...看看她到底是喜欢原本的你,还是我的灵魂。”
汤姆图穷匕见。
“毫无悬念的比赛,”汤姆背对着索玛,盯着微微晃动的烛火,漫不经心地说“我会取得胜利,证实我对春张的了解,满足你‘被迫’询问春张的条件...然后看一场撕心裂肺的舞台剧”
手一挥,火焰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