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春张拒绝了。
溪水旁弥漫着闷热的水汽,恰如汤姆的心情,窝着一团火,偏偏无处发泄。
汤姆想,这根本就不公正,主裁判带着偏见,他绝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认了罚,从此远离王座,得到个朋友或者亲人的头衔。
汤姆生性好强,即使是在爱——这一他并不熟悉的领域。
但好在所有人都稀里糊涂的,爱总是无法理清捋直。
汤姆迅速凭借优秀的逻辑能力,找到了一条看似逞强,却无可挑剔的借口。
亲口否认春张认定的喜欢,将它模糊成春张所期待的亲情,至于亲吻,那是情急之下的冒犯,出于亲人的在意。
汤姆的观察要比春张细致的多,在这片土地,人们对于情感的发泄总是异常直白,这将是个好借口。
不会有人死缠烂打,求证一个不喜欢人的告白是否真实,这样漏洞百出的措辞就够了。
事实上,被打搅的人巴不得就此结束,汤姆洞悉人性,况且他也是这样处理每年情人节的礼物。
但保持距离的话必须由他说出口,汤姆看着等待回应的春张,在沉默中规划自己的行动,而不是交由春张,否则将和直接被拒是一样的结局,还会添上恼羞成怒的狼狈。
他必须要足够坦荡,才能从爱慕的猜忌中摘出来,并获得一份无辜受累的怜悯。
即使这段情感是误会一场,但为了你的感受,孤苦伶仃的我甘愿在本就是朋友的位置更加疏远,直至成为陌路人,再次失去亲人,孑然一人。
完美的说辞,尤其是应对心软的春张,她将自动将汤姆的孤独划为自己的责任。
汤姆想,只要按部就班,他就能继续回到“朋友”的摇摆位置,安静潜伏下来,伺机而动,或许更加有利,至少春张无法继续将他看作年幼无知的儿童。
审时度势是他的优势,偏偏上午的他被死亡一恐吓,就丢盔卸甲,反而选择了格兰芬多的鲁莽。
但没有什么能够一帆风顺,爱恋的无法言说给了汤姆喘息的机会,也牵制着他的心神,将一盘棋子打乱。
索玛、索玛!总是索玛!汤姆忿忿不平,他从未见过如春张这样偏心的人,那个德国的蠢货只是早出生几个月而已,难道他就不违反那些可笑的原则吗?什么时候长时间相处,彼此的熟知也成为了劣势?
逐条反驳春张的拒绝不是个明智的举动,这将激起被告白者的逆反心理,她们将不会轻信那些爱恋的否认。
但汤姆无法控制,凭什么索玛的爱意被春张珍藏,而他的喜欢却被错误盖章为错觉?
即使不能言之于口,但汤姆还是想告诉春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他这种让人烦躁的,折磨人的情感是在平等的基础上产生,而非她以为的压迫下的畸形产物。
汤姆讨厌平庸,但在此刻,他却努力向春张证明自己的喜欢是一种普通的情感,就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一样。
这可惹恼了春张,她双手抱胸,不服气地想要借喜欢打压,
“既然我这样不堪,你又是如何喜欢上我的呢?”
真是个锐利的问题,汤姆想,要是他能明白就好了,感情这样的蛮横不讲理,悄无声息深扎心底,枝繁叶茂,等他意识到就已经无力回天。
好在他不用回答,因为“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