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
秦兵仍在回味着之前“挥斥方遒”的“权力快感”,完全没注意到此时此刻两人之间愈发浓郁的暧昧:“你真的不担心我做了武则天?”
沈夜北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担心。”他莞尔道:“甚至正相反,我希望你能做取代我这个‘李治’的武曌女帝。”
秦兵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算冷笑话版女权主义吗?”
“你是么?”
灵魂反问。“我不是。”秦兵很诚实的回答:“我是精神男人。”
我是精神男人。
这句话放在后世任何一个女人如果敢公开说出来,等同于在美帝地铁上高呼“我就种族歧视怎么了,黑命贵尼玛呢,尼哥儿就他妈该滚回种植园里当黑奴(孙吧笑哭.JPG)”这样的ZZ不正确,属于社会性死亡兼主动找群殴的作大死弱智行为。
此等暴论一出,就连沈夜北自己都愣了愣,随即失笑:
“好了,不说这些。”他也难得情商很高的转移话题道:“相信你懂我的意思。”
谜语人这种生物,无论何时话都只说一半。秦兵叹了口气,勉强压抑住把“说人话”这三个字摔他脸上的冲动,面向眼前这个披着混血美人皮的人形AI,只得又又又又一次做了话多的那方:
“之前,你是有意与柳大总统做切割;现在,你又要与共和会做切割了。”
她再次叹了口气。之前连轴转的工作都没让她这么心累:“这就是你之前非要我替你主持这次会议的原因?”
“是。”
“为什么?”秦兵喃喃自语:“你本不是圣父,为什么要如此委屈自己。”
没了柳余缺这个“正派主角”的庇护,又没了共和会这个他好不容易亲手建立起来的组织做背书,他会遭遇怎样肆无忌惮的对待,天知道。
“因为只有我能做到。”
因为只有我自己,才有能力做到为实现我们心目中的未来背负一切罪孽之后,还能苟延残喘坚持下去的程度。别人,我信不过。
疯子常有,理想主义者常有,有能力者常有。
可有能力的理想主义疯子……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沈夜北一如既往的直截了当。
这次这货倒是不做谜语人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他甚至不给她继续“感动”的余地,就继续反问道:“这件事要做成,阴阳纵横道控制局势的能力至关重要。冰冰,”顿了顿,又道:“事已至此,你我一步都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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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一为恶,杀百为匪,杀千为凶。屠万、十万、百万、千万者,则当肉身成圣。杀人不诛心,自己就要成为罪人。杀千万人而诛其心,杀人者就是救世主。
鸡如果能意识到它生下来就是人的食物,其雄性生来就要被机器搅碎成同类饲料,而雌性,一年就是它们的寿限,它们还是会愿意被生出来。人类也是如此,至少华族人就是如此。
————《华夏帝国元首秘史·语录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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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柳余缺站在国会大厦九层议事大厅门前,轻缓的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迟到,只是绝大多数议员都来的太早。张弘正嗓音温淳,偏偏隔着门扇都能清晰传进他耳朵里:
“……太激进了。开放报禁我们都没意见,可是沈廷钧,南方刚完成统一才几个月,你就急着拆解原南方系麾下的军队?眼下国家已经因为无休止的战乱元气大伤,此情此景下还要继续折腾,真不怕烽烟再起么?”
柳余缺推门而入。现场为之一静,坐在人群前方的张、沈二人同时向他这边看来,柳余缺于是只得摸鼻讪笑:“哈哈,继续,大家继续。”
嘴上这么说着,他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往沈夜北那边瞥去。这便宜弟弟……好吧,曾经惺惺相惜的“挚友”坐的笔直,原本干净利落的短发由于数月未曾打理,如今有点儿长了,额前垂下那么风流倜傥的一绺,长长的睫毛……
该死。眼下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可是这混蛋长得太漂亮了,已远远超出同性或者异性专属审美的范畴,他实在无法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这货真的已经蹲了几个月大牢了吗,怎么丝毫不减风华、连病恹恹着都如此楚楚动人?
“统一不易,守住统一成果更难。”
他这边还兀自神游物外,沈夜北已收回目光,重新转向张弘正那边。因为议会规则规定,发言时必须起立,所以直到这时柳余缺才终于注意到,他手腕上那明晃晃泛着冷光的手铐——
是啊。沈夜北是他亲手送进国狱的“罪人”。罪人就该有罪人的样子,不是么。
那边,待全场稍稍安静下来,沈夜北才又继续说下去:“不立刻趁热打铁,不立即矫正各地军队管理与建设机制,地方割据短则数月、长则三年之内,必然死灰复燃。张议长难道非要撞南墙撞到脑震荡才肯回头么?”
沈夜北的语气非常不客气,神情却很平静。他似乎是在训斥张弘正的温吞拖延及当断不断,可似乎又心不在焉,仿佛如今二人争议之事无关紧要。可这堪称刻薄的尖锐之言,还是成功逗笑了不少人。不怎么严肃的场面下,柳大总统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行了沈夜北,让你参会又不是让你来吵架的。”别人怕沈夜北,他可不怕——
这小子二十年前流着大鼻涕偷听私塾墙根的糗样儿自己都见识过,熊孩子犯错误不训一顿,难道还留着过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