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沈夜北便俯下*身去,轻轻唤了声:“小垃圾?”
小白猫这次鸟都没鸟他,甩着尾巴走了。沈夜北于是又抬起头,侧脸看向她:“换个名字吧,它不喜欢。”
秦兵:“……”她以手扶额:“贱名好养活。这猫真不知好歹。”
“冰冰。”耳边听得沈夜北轻声唤道。秦兵刚想回应,就见小白猫“刷”的一声蹿回沈夜北怀里,高兴的一边喵喵叫一边蹭着他的手心。
好么!原来是在唤猫。他妈的,把老子和猫混为一谈了?
秦兵狂野的在脑海里想着,明面上表现得却很谦逊:“公子,您可真会起名字啊,啊哈哈哈哈。”
她一生气,就会自动改变对他的称呼,兼之神情皮笑肉不笑加语气变得咬牙切齿。总结出了此种规律的沈夜北当即了然的点点头:“确实比你好些。”
秦兵的脸有点挂不住了。最近沈夜北总是有意无意的逗她生气,有点儿像小学男生欺负女生的那种讨人嫌,可她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也是没办法。
正在这时,门房敲门走了进来:“总理,几位议员先生到了。”
人?秦兵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沈夜北。后者似乎也有些意外,显然来人乃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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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员王扬,中原人士,楚帝国时曾中过举,今年三十九岁,正是为官从政的好年纪。一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没见着人影儿他就忙不迭站了起来,脱下礼貌躬身致敬:“沈总理!哎呀呀呀,百忙之中搅扰您府上清净,真实在是唐突了呀!”
秦兵:“……”地铁·老人·手机.JPG。
她被膈应得险些把隔夜饭吐出来。其他几个打酱油似的议员也陪着笑,沈夜北则打断了他们没完没了的客套,开门见山道:“各位有事直说。沈某还在停职中,就不要提那些个没用的废话了。”
换成任何一个要脸的人,被如此“粗鲁”对待恐怕都得炸毛。但王扬何许人也?他完全不管对方是不是直接一巴掌抽他了,腆着个脸依旧保持着标准的跪舔姿态:“好,总理大人所言即是!不瞒您说,下官……我们是向您汇报最近议会动向的。不知您是否听说了,最近张弘正张议长,可能要对您发起罢免弹劾?”
说完这句,王扬非常适时的停住了,然后悄咪咪的斜眼观察着沈夜北的反应。可惜后者并没有给出他所希望的反应:“哦?”
轻描淡写的一声“哦?”成功的让王扬脸上虚伪的笑容消失了一瞬。王扬心里暗骂一句装什么蒜,表面上则更加恭敬了:“下……在下的意思是,大家都知道,您迄今所做一切都是为国为民,就算手段是有些……超常,但也只是程序上的小问题小瑕疵,张议长他未免太上纲上线了。”
“是啊!”“就是。”其他几个打酱油的议员总算找到了插嘴表现的机会,连声附和。沈夜北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反感这些人的上杆子跪舔:“你们真的这么想?”
“那可不!”王扬一拍胸脯,表情瞬间正义凛然了起来:“您老人家忧国忧民之心,日月可鉴!我等读书人看在眼里,早已感悟于肺腑之间,恨不得当面锣对面鼓的跟那些迂腐之辈辩驳一场!只可惜张议长毕竟威望甚重,我们这些人就算想为您鸣不平也是孤立无援,是以……”
“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
沈夜北语气平淡的打断了他无穷无尽的表忠心:“议会是对谁负责的?”
万没想到对方居然顾左右而言他的王扬,尴尬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议会,议会是对……是对……是对谁负责的?”
王扬虽然是个官迷,但他也受过一些西式教育,知道最基本的常识——在议会制国家中,议会不对任何人或机构负责。沈夜北这个问题实在让他无从回答:因为,这压根儿就是个伪命题。
“怎么,答不出来?”
“不,不不……”王扬只觉脸上冷汗刷的就下来了:“是,是对□□负责的……”
王扬知道自己说反了。可他只能瞪着眼说瞎话——不然,谁知道眼前这喜怒无常的活阎王会做出什么来!
“噗嗤。”秦兵先绷不住笑出声来。沈夜北啊沈夜北,好一出指鹿为马!
沈夜北莞尔一笑,眸色却渐深,里面仿佛有鬼火跃动:“王议员,你确定么?”
“……确定。”王扬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其他议员也立刻随声附和做了应声虫:“对,就是这样的!”
然后,空气好像凝固住了一般,是接近五分钟的沉默。
直到沈夜北自己打了个哈欠,其他人才敢喘出一口气来。这位容貌绝美的“铁腕总理”纡尊降贵的俯视着这几个投机分子:“几位,一起吃个午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