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柳余缺所“预言”的那般,这场演讲很快就显现出了它的“威力”。
次日清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各处报亭都堆满了报道昨日京都大学礼堂演讲的报纸。不少杂志社甚至为他专门刊出一期杂志,对他昨天的演讲和与学子们的交流进行各种角度的解读——
与新闻媒体界的狂欢类似,民间再度掀起了探讨“要革命还是要改革”的热潮。然而这次不同以往,从未受到广泛关注的“公民意识”等现代文明思想也第一次进入了大众视野,一夜之间,令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里的人们所共同瞩目。
西洋-媒体称他为“楚帝国现代思想启蒙第一人”,而楚国本土的新闻界则齐齐噤声。即便有人撰文,充其量也只是批评他“愧对朝廷栽培、罔顾社会影响,利用敏感身份博人眼球”:
毫无疑问,这个国家绝大多数人都看出来了:因为这一次“口无遮拦”,沈夜北的仕途即将到此终结,甚至性命难保都并非没有可能。所谓墙倒众人推,对于一个被当权者抛弃了的“公众人物”,没有人会吝惜对于他的指斥和谩骂。
反正嘲笑和谩骂又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不是么?
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监察司——如今帝国纠察官员的最高机关,司长郑孝友亲自登门“拜访”,请他去监察司衙门“喝口热茶”:
“沈大人啊……”这位向来老成持重、圆滑世故的官僚如今竟面露难色:“不是卑职狗胆包天,实是您那场演讲……唉!您是明白咱朝廷的规矩的,请不要为难卑职,卑职实属无奈……”
“我明白。”
沈夜北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我跟你们走就是。”
监察司是从原来的锦衣卫诏狱改制而成——对于此地的阴森恐怖,他是亲身体会过的,可谓非常之有发言权。
只不过这一次,由于他“身份特殊”……所谓刑不上大夫,监察司的官吏们理所当然的没有怎么为难他。例行的询问程序过后,沈夜北这边在笔录上签字画押,郑孝友那边面带歉意道:
“沈大人,在正式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请您务必留在京都城不要离开,以便后续我司随时传讯。由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我懂。”
沈夜北无所谓道。从接下京都大学学生邀请的那一刻起,对如今这个结果,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郑孝友叹息一声,惋惜道:“阁臣,请容卑职多句嘴……您是做无用功。您可能不知道,有几个京都大学的学生离开演讲现场一出校门,就直奔监察司而来——
确切的说,这回您是被您所想唤醒的学生,给举报了。他们举报您的目的很简单,一些是因为您的话刺激到了他们,打破了他们对朝廷的最后一丝幻想,让他们破了大防。另一些人更加单纯……他们单纯就是因为举报能拿赏银,才背刺您的。”
如果秦兵在场,一定能从这只言片语中察觉郑孝友的穿越者身份。然而沈夜北却听不出来。对于郑孝友的好意,他只能点点头表示理解: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为难。”
自此后近一个月的时间,沈夜北也就真的老老实实待在府邸之中,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宛若一位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好在事情并未如他所想像的那般持续恶化,而是停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
一个月后,朝廷的“处分”下来了:免去内阁总理大臣一职,限期七日内离开京都,不得延误。
被免官并逐出京城的沈夜北,二话没有地当天就开始收拾行李,次日一大清早就卷铺盖直接回了老家。与此同时,远在大西北的萧氏父女,也正陷入一场空前的“危机”之中——
危机的根源当然在萧衍自己这里。俗言道狗改不了吃屎,萧衍这些年里没少拈花惹草、四处留情;即便近一两年没再搞出什么大新闻来,终究却还是自食其果了。
——一对母子不知从哪儿打探来的消息,居然找上了门来。那位年轻且容貌妖艳的母亲声称孩子是萧衍的种、并且泼妇一般坐在萧府门口大闹了三天三夜。萧衍一看那孩子的长相,就知道这娘们儿没说谎:
像。太他妈像了!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孩子他妈是个妓-女,此次上门本来是想讨个阁臣家的小老婆当当的。然而萧衍何许人也?自己的种当然必须留下,以后续弦再说续弦的事情,先留下这只雄性小崽子以防绝后——
毕竟,万一自己跟爹一样,一辈子只能生出一个儿子呢?
至于把儿子生出来的“子宫容器”,他看都没多看一眼,挥挥手随口吩咐管家道:
“去,把这臭娘们儿做了。记得动作干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