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
“欸?”
“恭喜新婚。”沈夜北轻声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本该是句十分真诚的喜庆话,从他口中讲出来却说不出的生硬、甚至是“僵硬”。柳余缺摸了摸脸,再一次觉出了尴尬的滋味:“……谢谢啊。”
然后马上回到自己刚才的问题:“对了,你脸色这么差,不只是因为我结婚吧?你那毒瘾——”“嫂子怀孕几个月了?”
“嘿我说沈廷钧你大爷的,转移话题忒明显了吧?”
柳余缺笑骂道,一边转头看向正在与秦兵说说笑笑的黑泽优:“六个月了。”顿了顿,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其实——我和她算是奉子成婚。”
“难怪黑泽秀一……罢了。”沈夜北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行为不能苟同。
“哎?”
柳余缺一拍他的肩膀:“说话说一半,菊花万人捅!欸好像不太押韵……臭小子,把难怪后面说全了,到底几个意思!”
“难怪黑泽秀一对你有偏见。”
沈夜北是个正经且“老实”的,自然从善如流:“未明媒正娶即同床共枕——如果有人敢这么对我女儿,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你——!”
柳余缺抬起一只手来,似乎想伸直了指着他鼻子开喷,可最后却只是收回来捂住了自己的脸,无语道:“大哥,你还敢再封建、再保守一点吗?性*自由乃人之天赋自由,懂不懂?”
沈夜北依旧眉头紧蹙:“不懂,也不想懂。”
“……好个出土文物。活体三星堆啊你!”
柳余缺噘着嘴骂了句,旋即恢复如常:“就这,你还想有女儿?不近女色你哪儿来的后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沈夜北又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他忽然道:“这是你的私事,我确实不该置喙。抱歉。”
柳余缺脸色稍霁,这才松了口气:“算了,不操闲心。等小优把孩子生下来,你就可以做小叔叔了——不行,我还是得多问一句:你这么封建,真能跟女人……那个吗?”
别是性冷淡吧?
眼见沈夜北神情愈发不耐,他也知自己不该说的话说得确实多了点儿,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过也没关系!你将来要是一辈子不结婚,大不了我多生几个,再匀出一个给你养老!”
“……”沈夜北罕见无语。
“好了,这回别顾左右而言他了吧?从实招来,毒瘾戒得怎么样了?”
沈夜北眼神黯淡了一瞬,之后又恢复如初:“老样子,没戒成。”
柳余缺倒是不惊讶,反而安慰似的抬手一把揽住他瘦削的肩:“慢慢来,这事儿本就没法子一蹴而就。对了!我这次给你带来一样东西,或许对你有用也说不定。”
说罢,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只木质小盒子,交到沈夜北手上。盒子打开之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一粒胶囊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
“嗯,怎么说呢……”
柳余缺斟酌一番词句,才道:“你就当是神仙醉的替代品吧,只不过一个是中药、另一个是西药而已。”
说完又补充了句:“尽管放心,我拜托的那位药学专家是严格按照你给我的那颗药丸的成分剂量、一比一配出来的,毒性上没有丝毫增加。啊,还有!这玩意儿我还准备了很多,足够你用一年的,也免得你再为这事儿去跟萧衍废话。忒麻烦!”
其实,这“平替”半年前就研制出来了,可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主动联系沈夜北,是因为——那位西洋专家分析出成分之后告诉他,以目前的医药学技术水平而言,此毒无解。
他不想把这个足以令人绝望的消息告诉沈夜北,又怕沈夜北通过他“送药”的异常举动而对真相有所察觉,故而才磨磨唧唧拖延至今。正好这次事出有因,顺道夹带点儿私货,这小子大概也看不出来……吧?
“多谢,有劳了。”
沈夜北非常痛快地应了下来,将小盒子收入怀中。于是惊讶的人反而变成了柳余缺:“你这……”
“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
沈夜北不给他做出反应的机会,放药的手拿出来时,手心里多了一团银色的“线”。柳余缺定睛一看,下意识地反问:“这是,千机丝?”
沈夜北没有回答这句显而易见的废话,扭头对正乖巧做黑泽优听众的秦兵道:“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