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在他白皙的指尖,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红。
他将喜年从鸟笼中取出来,放在手上,近距离观赏了一会儿后,心情极好的哼起小曲儿。
一刀一刀,他挥动着手中的刃,认真雕刻着眼前这件工艺品,他像一个沉稳的老木匠,一点一点,直到喜年的肉身组织全部瓦解,成为一滩看不出形态的肉糜,才终于满意的笑了。
那是徐让欢的第一个作品,也是他第一次品尝到杀生的滋味。
那感觉是如此美好,叫人欲罢不能。
处理完一切,徐让欢慢条斯理擦拭着小刀上的血,清晰白的几乎泛红的手指,口中喃喃,“下一个该轮到谁呢?”
薛均安神色凝重,眼睁睁看着从前的纯真少年沦落为眼前这般阴狠邪物。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徐让欢的第二个目标是徐景,怪他太傻,自己一股脑儿往枪口上撞。
皇帝生辰,徐景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吵着闹着要出宫去玩,丽妃不答应,他便闹起脾气。
丽鸳殿内,徐让欢趁虚而入,“景弟弟若是想出宫,我可以带你。”
徐景拍手叫好,“不愧是让欢哥哥!景儿想出去!想去买糖葫芦吃!”
“好。”徐让欢温柔的说。
徐让欢确实带他出了宫,不过不是繁华的京城,而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后山。
他永远忘不掉徐景惊慌失措的眼神。
徐景倒在地上,哭着给徐让欢道歉,“让欢哥哥,景儿那天是想骗你去净身,景儿……景儿没想过他们会欺辱你。”
“哦?是吗?”徐让欢双肘撑在膝盖骨上,缓慢蹲在徐景前面,“那按景弟弟的意思,我是不是还得感谢景弟弟呢?”
徐景的腹部刚被刺入一刀,面色苍白的不像话,只能猛地向徐让欢求饶,“景儿不是这个意思!让欢哥哥,求你了让欢哥哥,别杀我!别杀我!要杀就去杀凌/辱你的老太监啊!”
徐景的话倒是提醒了徐让欢,徐让欢忽而想到一个好玩的死法。
徐让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
徐景以为自己获救,大喜过望,“就是啊,杀太监多好,让欢哥哥就算杀了我,父皇也会责罚下来的。”
徐让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徐景,脸上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逆着光,像救世主般,朝徐景伸出手,徐景颤颤巍巍想去握,下一秒,只听徐让欢咬字清晰,“再见了,我的景弟弟。”
徐景死状惨烈,周身血肉模糊,下/体无故消失,脸也被刮花,根本认不出是谁。
白皙的皮肤上满脸是血,徐让欢从后山走出,肩头抖动,手中短刀落地,笑得诡异极了。
笑着笑着,眼角有泪水涌出,徐让欢自言自语道,“娘亲,对不起。欢儿可能……没办法做善良的人了。”
从此之后,他像是打开了什么封印,只要有皇子诞生,就会惨遭毒手。
雪天,徐让欢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他掌心,他咧开嘴笑了。
“父亲,你觉得我脏,可您的江山只能落入我这个脏人手里。”
如果一定要死,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不能是整座城呢?
再后来,十五岁,徐让欢偶然得知“纺绫罗”这一邪术,并借此一举端掉当年住的村寨,获得深厚内力。
十七岁,他秘密修炼,率兵出征,战胜侵略的邻国,赢取文武百官信任。
十八岁,他利用容颜,将手下送上皇后之位,里应外合,痛击徐胜软肋。
二十一岁,他如愿以偿,洗去“私生子”的头衔,成为百姓心中,温柔完美的太子殿下。
这位完美的太子殿下,似乎一直都能感应到薛均安的存在,不过薛均安并不确定。
徐让欢总会在某些无关紧要的时刻凭空冒出一句,“你是她吧?”
又或者是,“你能常来陪我吗?”
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见证了少年悲惨的前半生。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喃喃留下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