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译紧紧地护住姜嫄,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正在从外面被打开的生锈仓库门,连聂山也发狠地攥紧了拳头!
“三哥,彪哥他们要回来了!”
一个瘦条条的身影灵活地钻了进来,是那个叫瘦猴的瘦子,他进来后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下。
聂山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而陆温译搂着姜嫄,脸上身上都有血迹,像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三人中,情况唯一比较好的就是还被反绑着的姜嫄了。
这……三哥不是说和陆家小子有事情商量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瘦子虽然疑惑,却聪明地没有问出来。他现在怵聂山怵得很,还指望聂山真的让他脱身,所以不敢轻易得罪了他。
瘦子小心地走到聂山身边,提醒了一句:“三哥,他们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很快就要过来了!”
聂山狠狠地摸了几把脸,把脸上的泪痕血痕都清理得差不多了,迅速爬起身,捡起刚才陆温译挣脱的绳子去绑他,用的还是车上他给陆温译的绑法。
姜嫄大概知道陆温译之所以能比较容易地挣脱绳子,肯定是聂山有意的,毕竟刚才她忍着手腕的疼痛试了好久,绳子一丝都没有松懈。
聂山似乎凑近陆温译的耳边说了什么。
但因为有一段距离,聂山也非常谨慎地说得很轻,姜嫄无法得知他们的交流,只能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聂山刚跟陆温译说完话站起身,仓库门“轰”的一声响,王彪领着其他几个绑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聂山眼神一凛,在陆温译本来就有血迹的洁白校服上迅速地抹了一把,又趁机给了陆温译响亮的一巴掌,“啪”的一声巨响。
陆温译也不知有意无意,就虚弱地倒在了地上,这阵势瞬间就镇住了场内的所有人。
“陆家小子,跟你决斗还是看在我们了彪哥的面子上!老子跟你说了,你安分地待着,我们彪哥也不会为难你。既然你输了那就老实点,再不老实,就不要怪我聂老三替彪哥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了!”
在场内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聂老三就十分义正言辞说出了这段话。
王彪还没有集结起来的怀疑和怒火很快就消散了,心下得意起来。
哼,怎么说这聂老三也不敢跟他作对!再说,陆家小子本来早就该死了,教训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王彪当即就大笑着走近聂山,虚情假意地安抚他:“老三别生气,哪里用得上你跟他决斗,跟兄弟们说一声就行!呦!这臭小子竟然把你搞得这么狠,彪哥也得替你教训一下他!”
王彪说着就要往陆温译身上踹,聂山手疾眼快地拉住了他。
“算了彪哥,我也没吃什么亏。可他再受不住您的一脚了,您的一脚可得要了他半条命。我已经替您教训过他了,反正这陆家小子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我们还是先把钱拿到手吧。”
瘦子也机灵地适时开口:“对呀,彪哥,现在人已经在我们手上了,您想收拾他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您看要不要先让兄弟们把钱拿到手,到时候这陆家小子还不是任您处理,您才可以尽情地报老大哥的仇。”
王彪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他只想借机教训一下陆温译。
不过看到他被聂山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王彪又被聂山和瘦子吹捧得熨帖,也就先按住了这个念头。
瘦子说得没错,这些人虽然面上对他王彪恭敬,一口一个“彪哥”地叫着。可要是没有让他们见到票子,他们各个都能反口撕了自己。
王彪招了一下手,身后一个背着黑色双肩包的人走上前来,把包放在了桌子上。
沉重的双肩包重重地响了一声,破旧的桌子扬起一张照片,王彪粗壮的大手一抓,就抓住了那张薄薄的照片!
王彪先是疑惑地看了几秒钟,然后诡异地大笑了起来,得意地把照片传给了花臂男和另一个胡子男,而后这几个男人猥琐又恶心地一齐笑了起来!
这时姜嫄想起温伊的那张照片,刚才被应激的聂山放在了桌上,一直没有收起来,它被王彪发现了!
姜嫄的心脏狂跳,顾不上冷静了,赶紧扭头去看陆温译的反应。
陆温译侧身躺倒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蓝白的纯净校服衬衫上布满了灰黑的脏污和刺眼的鲜红痕迹。
他总是整齐清顺的黑发,已经黏黏腻腻地粘在了他的脸上、额头上,陆温译微垂着头,姜嫄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他好像突然变得很平静,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认为的前提是姜嫄没有发现陆温译背后不断捏紧的拳头。
实际上陆温译的拳头越来越紧,手背上碧青色的血管明显地紧绷而突出,姜嫄明白他此刻一定很难受。
姜嫄很想抱住陆温译,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就像陆温译安抚因为无意中提起奶奶而失落的她那样。
可是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死死地绑住了,不能去安慰他。
现在的陆温译就像一匹被抛弃了,但决不会屈服的孤狼,又有多少时候他也像这样呢?
陆温译不是善良温和的绵羊,他更像狡诈虚伪的獠牙恶狼。
如果他是伪善,姜嫄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了,因为那并不代表着“恶”。
也许有些人生来就失去了保持善良的权利,需要不断地和各种困难争斗,而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像选择题。
在场的人中,另外一个捏紧了拳头的就是聂山了。在王彪、花臂男和胡子男嚣张放肆的大笑声中,聂山心里肆虐的想法越加躁动,恨不得冲过去捏死这三个男人。
“这不是那个陆家的小娘们吗?还是我们几个的未婚妻哈哈哈哈!啧啧啧,年纪小也这么勾人,早知道就早点下手了!”
“要不是旁边那个陆家小子长得实在像他老子,说不定我们几个就成他老子了!”
王彪转头猥琐地朝陆温译奸笑,露出一口令人作呕的黄黑牙齿。
“陆小子,你现在叫我们三个一声‘二爹’也不亏,刚刚好啊哈哈哈!二爹们一高兴就让你少受点苦了!”
陆温译猛然抬起头,凌乱的刘海里露出一双红色的恨毒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他愤然地瞪着王彪以及他旁边的花臂男和胡子男,似乎要把他们的模样死死地刻在眼底,身后紧捏着的拳头在轻微地扭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