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温译已经昏睡过去了,脑袋歪在姜嫄肩膀上,无知无觉。
姜嫄心内叹气,这群绑匪谨慎地开着快车不知道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而陆温译病还没有好,人也昏迷着,她的双手手腕被疤脸男王彪弄折了反绑住,不仅使不上力气,更是一动就钻心地疼!
不知道李酉邢,还有姜洲,他们能及时发现她失踪吗?
之前李酉邢还提议过给姜嫄手机里或者饰品上装个专门的定位器,被姜嫄拒绝了,她现在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这个时候回过去一看,不得不感慨李酉邢十分有先见之明,她当时怎么敢用自己学过泰拳和防身术这种借口去拒绝李酉邢的啊?
姜嫄和陆温译坐在改装九座商务车的最后面,旁边是一个满手臂纹身的壮汉,前面的三个人中其中一个是聂老三。这辆车里除了她和陆温译,有七个绑匪,但姜嫄从王彪打电话的一些安排来猜测,肯定会有接应的人。
这伙绑匪还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在墓园处理痕迹的手段有一定的专业性。
姜嫄假装不舒服地歪头靠在车壁上,实则偷偷地观察汽车的行驶路线上,发现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往偏僻的小路上去,而是汇入了城市主车道里。他们到底要往哪里去?
主车道的车越来越多,交通道越来越复杂,周围建筑物开始眼熟起来。
姜嫄听到王彪说的话:“瘦猴,市中心到了,把那娘们的的衣服扒了,再搞点颜色上去,扔姜氏门口垃圾桶去。”
姜嫄骇然,原来他们想要这样!
“你们想做什么?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做,想要钱的话只要你打个电话给我哥哥姜洲,再把我和陆温译安全地放回去,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一大笔钱。”
姜嫄死死控制住害怕紧张地失去跳动规律的心脏,试图劝说这伙绑匪:“你这样只会激怒姜洲,让他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营救我们,这对你们来说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南城五月的天气,她外面只穿了一件蓝白色的一中短袖校服,校服里面也只有一件白色的打底背心。
姜嫄不敢保证这群丧心病狂的绑匪不会对她做什么恶心过分的事情。
王彪哈哈大笑,显然不为所动,从发黄的牙齿间吐出一个字:“脱!”
瘦子坐在姜嫄前面,他被聂老三墓园里的一段话一唬一吓,不太敢听着王彪的话做事了,求助的眼神瞄了瞄聂老三。
“彪哥,这小娘们说得对,道上也有吃过亏的,不要激怒了姜洲。兄弟们知道您有气,也想报仇,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兄弟们把赎金拿到手了就能尽情报仇。”聂老三给王彪好好分析利害,说到最后有股试探的意味,“再说,陆家小子才是您真正仇家吧,彪哥?”
王彪也不是个完全没有理智的莽夫,瞪着眼瞧着姜嫄和陆温译,顺着聂老三的话琢磨了一下,也就改变了主意。
“老三说得对,那就把陆家小子的衣服扒了,搞点东西丢门口垃圾桶去。他们也能查到两个人都在我们手上。”
这时候姜嫄也只能庆幸还好陆温译因为生病怕风,出门时还多穿了一件外套了,不然真会被这群绑匪扒光了。
王彪的话刚一说完,聂老三就快人一步地转身扯起陆温译,利落地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把他的校服外套扒了下来。
聂老三用一把拇指大小的刀割开了陆温译的掌心,往外套上抹了几下,留下了红色鲜明的血印,然后把外套丢给了瘦子,瘦子裹紧外套蒙好脸就蹿下了车。
聂老三跟最后排的纹身男人换了位置,和姜嫄、陆温译一起坐在了最后一排。
姜嫄发现聂老三在给陆温译再绑上绳子的时候用了一种奇怪的绑法,并且他时不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陆温译的脸,似乎……是痛苦和怀念?
这个叫做聂老三的绑匪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姜嫄能够隐约感觉到他好像对陆温译和她怀有一丝善意。
或许突破口在这个看起来老实的聂老三身上。
姜嫄表情平静,让人看不出心里的任何一点想法,连心思深重的聂老三也没能在她身上发现什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给看透了一般。
这是自然的了,这十多年来,姜嫄已经学会了把秘密藏在心里,而脸上表情仍然一派平静了。即使是在这种被绑架的时候,也让人看不出什么,毕竟姜嫄最大的秘密是关于这个世界的。
陆温译被再次绑好后,又身子一歪,靠回了姜嫄身上。
姜嫄不禁担心起陆温译了——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清醒,陆温译的病不会更加严重吧?现在还被绑架了,处境困难,他能撑住吗?
就在姜嫄担忧陆温译时,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上了姜嫄的手心,很轻很轻地捏了下她的小拇指。
姜嫄掩藏住讶异的眼神,偷偷投去一个隐晦的眼神,果然是陆温译,他在装晕。
突如其来地,姜嫄感到了一阵安心,至少她不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了。
姜嫄忍住手腕的痛苦,转换了一下手的角度,她的小拇指亲密地勾住了陆温译的小拇指,紧紧相勾,他们在这一场前路未知的突然绑架中成为彼此最大的后盾。
姜嫄平静的面部表情都因为和陆温译手指间的依偎放松了一刻,惹得细心的聂老三看了他们一眼,但他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人知道藏匿在他口袋里的那张照片在他心中引发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瘦子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谄媚地说:“彪哥,三哥,都办妥了。”
王彪哼了一声,就让开车了,在车子掉头的一瞬间,姜嫄从车前玻璃看到了路边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车——是李酉邢的车!
果然,那辆黑车车门刚好打开,车上下来的正是李酉邢……还有蒋芸。
姜嫄呼吸一滞,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但是她很快回了神。
随即姜嫄对着一车绑匪冷静地说:“停车,我想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