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蒋禹不愿意吃那块烤得有些焦了的肉,姜嫄也没有气馁,打算烤一块好一点的给他吃,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烤好一块香油滋滋、外表金黄的肉片,正想给蒋禹吃,一转头,他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姜嫄没法儿,只能先放在盘子里,希望蒋禹赶紧回来,不然冷掉了的话,他是真没有福气享用了。
“姜嫄?”一个清朗如山泉般的声音在姜嫄身后不远处响起。
姜嫄顺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去,一个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挺拔身影跃入眼底,那张脸格外清俊熟悉。
“陆温译?是你呀!你怎么在这?”
姜嫄实在是有点惊奇,前几天还在游乐园兼职的人今天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昨天和陆温译简单地聊天过,了解到他只是一个艰苦奋斗、努力兼职的男高中生,比自己大两岁。
具体情况姜嫄也没有过多询问,刚认识不久的人问起这些总是会有点冒犯,何况还可能是别人不太美好的家事和私事。
“你是‘灰姑娘’吗?”姜嫄笑着问陆温译。
“啊?什么?”陆温译懵了下,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姜嫄的意思。
“就是那种好不容易摆脱一大堆劳累的活,偷偷跑到一个美丽庄园放松的‘灰姑娘’,过了一天又要劳累得生活了。”迎着还有些燥热的晚风,姜嫄走到陆温译身边笑嘻嘻地同他开玩笑。
“咳咳……哈哈哈哈,你怎么想到这个比喻的啊?”
陆温译看来真的被姜嫄的奇思妙想逗笑了,以往好像浮在表面的温和自持都破碎了,成了一个本就是17岁的开朗少年,愉快地在夏夜里和同样青春活泼的姜嫄笑闹,在此时此景下,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家世、贫富、见识的差异,更没有什么算计。
“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灰王子’,我只是一个坚强的‘小锡兵’,现在正在兼职,怎么样,是不是勤劳又勇敢?”陆温译照葫芦画瓢地打趣自己。
“的确是很像。对了,你怎么来南城山庄的,这里好像挺还挺偏僻的。我也是第一次跟朋友来,陆温译,想不到你也有这种门路啊?”
姜嫄故作夸张地看着陆温译,又把他逗得忍不住想笑,可陆温译硬生生憋住了,不然笑得前俯后仰可没有什么形象了。
他怎么之前都没有发现姜嫄这么有趣呢?
哦,对,之前他只是听说过姜嫄,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前段时间的中考考场上才第一次见到她,游乐场那次才第一次和她搭上话,说起来,陆温译原本就感觉和姜嫄相处很轻松,现在发现姜嫄还这么有趣后,更是由内而外地放松,他很久没有这么轻松地和一个人没什么目的地交谈过了。
“和你一样,也是朋友带我过来的。原本不是很想来的,但是就只需要兼职几天,工资很高,没办法,我得为五斗米折一下腰。”陆温译用很轻松的口吻讲述出很无奈的事情,却用余光暗暗注视着姜嫄,仔细观察着她此时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这样啊!现在你又多了一个人脉很广的朋友了?”姜嫄顺手将自己刚烤好的肉串递给陆温译。
“什么?”陆温译下意识接过肉串,还是不太明白姜嫄的意思,她的思维像条小鱼一样活跃。
“就是我呀!其实我哥哥很厉害的,管理一个大企业!我也能自己来这边,只是不常来而已,你要是想在这边兼职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应该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姜嫄很自然地开口应下,抬抬手示意陆温译尝尝肉串。
“那这下我是真的有门路了。肉串很不错,味道很好!谢谢,谢谢你成为我的门路,还有谢谢你的肉串,一切都很好。”陆温译没怎么抗拒地就吃下了以前很厌恶的油腻食物,忽的发现其实油腻腻的肉串也是有美味香辣的一面。
姜嫄微笑着点了点头,算了接受了陆温译的感激。
“你要继续工作了吗,还是休息时间?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自食其力地烤肉呢?”姜嫄略带期待地看着陆温译,烟火缭绕,蝉鸣不绝,她漂亮的葡萄眼在灯光交映中熠熠生辉。
他的心脏一瞬间骤缩,瞳孔里一时间只剩下姜嫄,理智疯狂报警,情感激烈拉扯。陆温译一时间愣在原地,不敢前进一步,却又不愿退后一步。
“还需要工作。”陆温译稍微避开了一些姜嫄炙热的眼神,从喉咙里吐出着无力的五个字。
“那过来呀!帮我烤肉,这就是你接下来的工作,应该会比较轻松一点吧!”
姜嫄一个人做烤肉这种本是群体性的快乐交流的活动,再有意思的事情也变得没有意思了,蒋禹也是,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既然刚好碰到陆温译了,就打定主意得让他参与,就算他只是吃,姜嫄也没有意见。
“我可是客人,你就当服务客人嘛!来吧来吧!”
姜嫄走向他,转身,凑近,伸手,轻轻拉住了陆温译衬衫袖子,把他往烤架那边带。很轻很轻的力道,陆温译要是想站住不走,或者甩开,都是很简单的事,可是他没有,内心里他不愿意拒绝姜嫄。
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人这样邀请过他了,真诚地、善意地、没有目的地、没有算计地,他原以为自己不需要的……
“好吧,我来为你烤肉吧。我尊贵的客人,我亲爱的朋友——姜嫄小姐。”陆温译潇洒地走到烤架边,挽起洁白的衬衫袖子,在烤肉的香气和烟火中,他整个人的气质真正地柔和下来,真正显露出随和近人的温柔。
“别站在这,万一火花溅到你身上怎么办?你去把盘子端过来吧。”陆温译很自然地“使唤”起姜嫄,让她离远点来为他打下手。
“哦,好的。”姜嫄在一边傻乎乎地看着陆温译熟练的动作,确实不太需要自己动手了,陆温译有自己的一套节奏,她乖乖地在一边递调料、端盘子。
“嗯?哪里来的肉?”陆温译在忙碌中抬了下头,细细密密的晶莹汗珠出现在额头。
“奥,这个是我第一次烤的,都焦了,我丢掉它吧。”姜嫄略微有些窘迫,奇怪,刚才在蒋禹面前都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怪就怪在陆温译的肉比她烤的好,她现在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秀。
“我尝尝。”陆温译把刚烤好的一窜肉递给姜嫄,辣椒粉只薄薄地洒了一层。
“啊?你要吃这个,不要了吧……都冷了,还烤焦了,肯定不怎么好吃。”姜嫄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希望有幸尝尝你第一次烤的肉,你也可以尝尝我的,虽然我不是第一次烤了。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尝一下可以有对比,我才会知道你有没有进步。”
陆温译说得坦荡又自然,条理清晰,姜嫄不自觉地就把手里盘子里的烤肉递过去了,接过了他手里的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