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诺,我真的好怕,好怕会失去你。
原来,来不及是这种滋味。煎熬,悔恨乃至心痛到无法呼吸,她现在切切实实体会到了那晚她对她说的来不及的感觉,光是这样她都难以承受,何谈一世别离。
她,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小诺。
想至此楚彬银不由抱紧了怀中的人,吻了吻那有些烫人的额头而后又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可怀中人那越发冰冷的身体和若有若无的鼻息让她根本无法克制,滚烫的泪水更是沿着下巴一滴一滴淌落在那苍白却异常俊美的面庞上继续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滑入唇角。
高烧中的人总是怕冷的,可即使车里暖气开的很足,楚诺的身体仍旧是冷如冰棍无丝毫回温迹象甚至越发糟糕。不知道是不是眼泪的作用,楚彬银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拧起了眉,而且她的身体也有轻微的颤抖。
“小诺。”这反应竟让她有些许欣喜,因为她很清楚此时的她应是有意识的。
只见她唇角微动,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只是这声音实在太轻,在这充满了喧嚣的大马路上着实难以听清致使楚彬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屏息凝神得去听她到底在说什么。
冰。
听了好几分钟,楚彬银才隐隐约约听清她重复的那个字眼。
冰?是冷吗?
车里的温度相较外面而言已是相当温暖了,甚至有些闷热,再加上楚诺还盖着厚重的外套,汗水早已浸透她的衬衫,只不过分不清到底是热出来的还是冷汗。
楚彬银看了眼窗外,紧了紧怀里的人,这里离医院已经不远了。
“小诺,再坚持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看着怀中紧蹙眉头喊冷的人儿,楚彬银的心就像被什么揪了一样的疼,一阵接着一阵。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能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在她耳边的低语她能不能听到,她所能做的只是紧紧抱着她,不停抚摸她的肩膀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快,医生!”车一到医院,楚旭是立马抱着楚诺跑向急诊室,也几乎在他踏进医院的那刻,几名医护人员已然推着急救床火速赶来。
“让!让!让!”
晚上的急诊大厅可谓也是人满为患,挂点滴的、陪同看病的、看儿科的,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但病有轻重缓急,自然是先看重症患者。
见着这推床急速前进,众人是立即纷纷让了道,想必这床上的人一定是危在旦夕,否则也不会如此焦急。只是没想这床上躺着的竟是如此年轻的女孩,只见她眉头紧蹙,面色苍白,手上的血色毛巾更是令人唏嘘。
这到底是受了什么伤,出血量如此骇人,这受伤的部位,莫非是自杀?
不对,想不开的人多是割腕,可这人伤的分明就是手心,一般人不会在手心划口子,还有她面庞上的汗再加上没受伤的手一直紧攥着边上好似是她姐姐的手,这怎么看都不像自尽,许是被什么利器划伤了。只是这伤得有多深,竟到如此地步。
真是活着不易,死却简单,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有人贪生,有人怕死,倘若有生死簿的话,大家最想做的一定就是把自己的名字从上面划去,那样便能长生,可是人终究会老的。
对楚彬银而言,长命百岁也不如在最好的年华和最爱的人在一起看万水千山,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为五斗米折腰,不为权势而低头,更不为世俗的眼光而屈服。
“白院,楚医生。”
因为白络霜在来之前已经联系过了,现在人员和所需设备都已就位,就是在进抢救室前出了点状况,那就是楚诺一直紧攥着楚彬银的手不肯放,就连楚彬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被她攥进手心的,她也一直没注意,这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才发现。
家属不能进去,否则会干扰抢救。
楚彬银狠了狠心,伸手想掰开那只一直抓着自己不放的手,奈何楚诺抓得实在太紧了,她怎么都掰不开,就连旁边的护士来帮忙也没能掰开,反倒越抓越紧。
也是奇怪,明明那么虚弱烧得那么厉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
此情此景真是急得楚彬银没法了,只见她深吸了口气俯身在她耳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轻声说了什么,那只紧攥的手便松开了。
这手一松,医护人员是立即将人推进了抢救室,抢救室的门也在那一刻关闭,红灯亮起将一行人挡在了门外。
小诺,不管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等你,一直。
看着跟前紧闭的大门和亮着的红灯,楚彬银不由自主得握紧了那只尚且还带着她余温的手放至胸口,才发现自己的心跳跳得竟是如此之快,快到几乎要剥夺她的呼吸。
好快,她的心跳为什么会跳得这么快?而且她的心又为什么如此不安?
小诺。
“彬儿。”
察觉到楚彬银的行为有些异常,白络霜也顾不上胡思乱想了,胡乱擦了擦眼泪上前握住那双微凉的手,她就这么两个女儿,一个已经躺在抢救室,她不能再让第二个有事了。
彬?!
难道,她刚才,叫的莫非是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