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拉住白云鹤的手臂,道:“他们怎么说的来着?地宫外之法阵不能破,只能瞎子摸鱼靠运气是吧?跟紧,别走丢了。”
白云鹤掌心点了一把火,火光蹿大,又化作数团,他将这火抛出去,不消一会,点点火星便淹没在了黑暗中。
果然,任何光在这里都不管用,这就是个无尽黑暗的地方。
韩渊虽牵着白云鹤的手,却并未动弹,道:“比运气,你来带路试试。”
白云鹤顿了顿,声音稍显低落,道:“我的运气不算好。”
韩渊笑了一声:“哪里不好?你此生虽险象环生,看似命运奇差,可次次都能绝处逢生,怎么不是顶好的命格?你遇到的这些磨难,若是换了旁人,怕不是早死了千百回,你还好端端的站在这,不是命好,就是人至强,已不被命运左右,只管大胆往前走,我跟着你。”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论在什么境地,总能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激励人的话,白云鹤的心境在此刻陡然转变,豁然开朗。
黑暗中,两人连彼此的脸都不太能看清,韩渊看不清白云鹤的脸色,却又不是一点也瞧不见,忽明忽暗的视线总教他以为再近一些定能看见,不觉越凑越近,忽然,就撞上了白云鹤的身体,头往前一磕,白云鹤后退一步,忽然手一抬,反手抓住韩渊的手腕,用力一扯,韩渊再次撞向白云鹤。
这次比刚才更猝不及防,他来不及退,也退不了,因为刚撞上白云鹤,就被白云鹤紧紧搂住后背,禁锢住了。
白云鹤语气紧张,一剑扫向韩渊身后,喝道:“什么东西!”
韩渊道:“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撞了你。”
白云鹤死死盯着眼前的黑暗,方才,他确实没感觉到什么,见韩渊忽然撞了过来,才生怕黑暗中有什么怪物袭击。
听到韩渊这样说,他才放了放心,道:“原来是这样……那、那你跟紧我。”
两人往前走,韩渊跟着他,却不住地拿手擦眼。第一次撞得急,两人谁也没防备,韩渊撞上去时,眼睛恰巧撞在白云鹤嘴唇的位置,当时白云鹤正打算说话,嘴唇微张,在他撞上去时忽然抿紧,咬住了他的睫毛,害他被扯了一下,不知掉了几根,有些痒。
白云鹤发现了韩渊的异样,问道:“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韩渊定了定心神,道:“没事,这都过去一炷香了,这么走下去可不是办法。”
白云鹤道:“我果然是不行。”
韩渊道:“我可不信邪!”将白云鹤反手一扯,转身,忽地一阵大风迎面吹来,白光迷眼,二人警惕应对,韩渊不敢闭眼,恐怕有诈,努力撑起眼皮,只见到一片耀眼的银白色。
原来,一道巍峨的大门已不知不觉出现在他们身后,只要他们回头就能看到。
但见此门巍峨肃立,通体银白,射出似月的白光,乍立于一片黑暗之中,门后流出泛光的白雾,乃是黑暗中唯一光源,白光分明无比强烈,直视时却似有露珠糊眼,总觉得眼前迷蒙不清。大门静静立在此处,无声、壮阔,仿若天门。门上别无装饰,外形上也无任何特别之处,但看见它的瞬间,韩渊内心已经笃定,这一定是进入地宫的大门。
他道:“你瞧,这不就找到了,还是多亏了你。”
白云鹤道:“若是你来带路,我们已经进去许久了。”
韩渊牵着他往前走,道:“走,进去。”
进入之后,他们果然是进入了地宫之中,这是地宫第一层,根据风熠所说的话,在未到达地宫三大关卡中的第一关卡,也就是地宫第九层前,地宫中的麻烦和别的地宫并无什么差别,第一层则最简单,这里堆满了金银珠宝.
各种黄金、珍珠、宝石、翡翠、玛瑙数不胜数、琳琅满目,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却是随手堆放在一起,累成一座座山那么高,一望无际,仿佛掉进汇天下之财的财神钱袋子里,重点是,即便这么多年过去,这些宝物依旧熠熠生辉,如同新造,没染上半分灰尘,入眼处一片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韩渊拿起手边的一串珍珠,这珠串一共八十一颗,颗颗饱满圆润有光泽,大小一致,世所罕见,拿在手中掂了掂,心中极是喜欢,道:“我从未见过成色这样好的珍珠呢。”
白云鹤对这些身外之物毫无眷恋之心,见韩渊的眼睛瞪大又瞪大,屡屡被吸引,像是已被这些东西迷得眼花缭乱,他一把蒙住了韩渊的眼睛,道:“丹青,别看了。”
韩渊一边挣脱一边道:“看看又不会怎么样,这些不是很好看吗?”
白云鹤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岂可为钱财所惑?”放开韩渊,却又立马掰着韩渊的两边肩膀,迫使韩渊转过身,必须盯着他的眼睛。
他又道:“酒色财气为修士大忌,万万不可沾染半分,偶然有失,也需立时警戒,改邪归正,你看这些东西,它们与沙砾灰尘有何区别?皆是俗世之物而已,你何必青眼于他们?”
韩渊紧紧抓着那串珍珠,道:“世上什么东西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干脆别活了。”
“强词夺理。”白云鹤一脸正色,非常严肃,望着已在盘手中珠串的韩渊一会,又苦口婆心地劝道:“此处危险重重,这些东西皆是重宝,按理说都是放在墓内最深层保护着,却被摆在这里,你可知神族是何意图?无论如何也不能拿,快放下。”
“谁说我要拿?我瞧瞧而已。”韩渊手中甩着珠子,须臾,在白云鹤的注视下轻轻放下,道:“好吧,我真不拿。”
白云鹤道:“第一层放这么多珠宝,定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戒,再被第二层机关打个措手不及,小心。”
白云鹤唯恐自己一下子拉不住跳脱的韩渊,便从乾坤袋中抽出一根三寸长的法绳,将他和韩渊牢牢锁住,韩渊有些无奈,也担心接下来的安危,任由他锁着。
不过他们想错了,第二层没有任何危险,依旧是无数的宝物,甚至第一层这对他们来说世所罕见的珍宝,对比起第二层来已不值一提。
接下来,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每一层都能让他们重新开一次眼。
韩渊像是在逛什么展会,将找线索、解谜题、破阵施法等事全交给白云鹤一人,逮着时间就对珍宝们摸一摸、瞧一瞧,试戴一戴。
不过,在白云鹤的严厉督促下,他一个也没真正拿上。
到了第八层,即便被惊讶了如此多次,他们依然想象不出第八层会是什么样的宝贝,直到走进来,看到无数把神兵漂浮在半空中,每一个,都散发着绝对的威压、绝对的实力。
眼前的这几把剑,已完全可以比得上当世最强神兵,但越往里走,神兵越发强大,甚至已到了人完全无法直视的地步,神兵的威压足能压人。
地宫静谧无声,唯有两把剑在抖动,发出微微的剑鸣,正是韩渊和白云鹤手中这两把,韩渊并不知剑为何会这样,但白云鹤作为黑白双剑的主人,非常清楚此刻手中的剑是什么样的感受。
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