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什么时候?”他问道:“我睡了多久?”
若是从伤口的痛楚来看,大抵白云鹤才将他扶进房中,他虽不能自愈,但灵力愈人是极快的,白云鹤还在为他治疗,胸口的疼不减初时半分,可见此时白云鹤才从枯井口赶回。
韩渊又问道:“那枯井之下可有地道?找到百姓了么?”
白云鹤道:“此事容后再议,我先为你疗伤,别乱动。”
韩渊放下手,心中冷笑一声,心想恐怕此刻白云鹤的怒容是对花机的,这人总妄想花机与他好生相处,但花机多番冒犯于他,他岂能一忍再忍?说了要花机的命,他就绝对会去取,因此,也就不必白云鹤在这劳心劳力为花机补救什么了。
他道:“今日多亏了你的结界,我方能保住这条命。”
白云鹤怒道:“我该杀了他们!我一定会杀了他们!为我二叔报仇,也为你报仇!”
闻言,韩渊纳闷道:“他们?你指谁?”
白云鹤道:“还能有谁?”
顿了顿,又道:“先别说话,很快就好。”
约莫过了一炷香,韩渊胸口已只剩淡淡的麻意,如此便差不多了,白云鹤也在此时收手,却又没停下,而是马不停蹄地从怀中取出一堆瓶瓶罐罐,刚放好,起身,一手按住韩渊肩膀,一手熟练地在韩渊腰带上轻轻一拉,韩渊身上唯一一件薄衫便被拉了下去。
韩渊这才发现,自己的外衣早已被脱了干净,就剩这一件里衣,原本是松松垮垮挂在肩膀上,如今也不剩了,光溜溜地露在人前,又是被人按住不能动弹的姿势,心中只觉得怪异,脸颊登时无端燥热起来,只想要逃。
只是才动了动,白云鹤便强硬道:“别乱动。”
韩渊一怔:“怎么了?”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前一大片血迹,右胸那还有一个狭长的血洞,血已经止住,但这伤痕却有些奇怪,像是中了毒一般,血痂是黑色的,连着皮肉也被染黑了,变得像是腐肉,又像是黑炭,总之不是寻常皮肤肌理,用手轻轻一碰,也毫无知觉。
他抬头,白云鹤眉头紧皱,手中已拿好了要用的药膏,对他道:“伤你的武器上淬了毒,不是寻常毒,是九命转生。”
韩渊道:“九命转生?”
白云鹤已熟练地开始给他上药,用银片刮起冰凉的药膏,轻轻贴在他的伤口处,细细抚平,道:“是,九命转生,幸好我来得及时,用灵力护住了你的心脉,不过这几日你要吃点苦了。”
韩渊问道:“九命转生是什么毒?”
白云鹤捏住药瓶的手紧了紧,道:“顾名思义,中毒者纵有九条命也活不成,但或许是你流血太多,毒素并未侵入骨髓经脉,我才能赶得及时救你。”
将身前身后的伤都敷上药,再拿出纱布来替韩渊包扎好,白云鹤才松了一口气,考虑到韩渊受了伤不便,包扎好了伤,他又去打了一盆水来,为韩渊擦拭胸前的血迹。
韩渊问道:“你知道是谁伤得我么?”
白云鹤手中的动作一顿,问道:“是谁?”
韩渊反问:“这个伤口,你认不得?”
白云鹤将染血的帕放到水中揉搓,重重搓了几下才道:“花机不见了。”
他拧了拧帕,继续为韩渊擦拭,道:“随行的士兵说见到一个可疑之人,花机追了上去,就都不见了,我已派了人去找,李微也去了,还没有消息。”
韩渊盯着白云鹤,质问道:“是他真的失踪了,还是他不得不失踪?”
白云鹤纳闷地看向韩渊。
韩渊按住他的手,道:“这个伤口,你认不出来?那倘若我说,意图杀我的是花机呢!”
白云鹤道:“绝无可能!他答应过我不会再伤你。”
韩渊气愤道:“口头答应,岂非想反悔便反悔?他昨日夜里还悄悄来找我,要同我和好向我致歉,还问我先前为何没死,我以为是他听了你的话心中愧疚,哪知他如此问我,是为了更彻底地置我于死地!”
白云鹤低头看着韩渊的伤,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那是花机的刀所致?如今花机的刀就在他手里,那是他从昏迷的韩渊身边捡的,刀上尽是韩渊的血,也染着九命转生的毒。
可是纵然花机恨透了贺丹青,也早答应过他不找贺丹青的麻烦,何况九命转生这样烈性的毒,花机岂会有?
现如今花机下落未明、生死未卜,他早已心乱如麻。
他道:“丹青,你先冷静冷静。”
韩渊冷哼一声,道:“好,他是你弟弟,你护着他这没什么,但是我也就一句话,千万别让他落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