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阴重重在扶手上一拍,怒声说道:“狗贼楚先!实在该死!”
尹天高道:“既然如此,岂非说明这诛仙剑阵非得巫术才能破?!”
众人再将视线落到韩渊身上。
韩渊道:“抱歉诸位,我破不了,我连韩将军曾破诛仙剑阵皆是听旁人所说,又去哪里知晓该如何破开此阵?”
郭庭芳道:“难道天下便再没有一个人知道有关此阵的消息?”
赤云道:“既然是楚先布下的诛仙剑阵封印韩将军,楚先必然知道。”
赵玄阴说道:“赤云道长这话说了如同没说,我们又哪有什么人能胁迫楚先说出此言?我听说,驻守极寒之地的霍骁也已回来,韩将军死后,天下何人能敌得过霍骁?再想近楚先之身,哪还有什么可能?”
郭庭芳道:“我知晓一件秘事,不知真假,也是听说,据说天临城天降异象那日,皇宫内逃出了两个人。”
赵玄阴说道:“皇宫内逃了什么人,与我们何干?”
郭庭芳道:“赵道长莫急,这二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据说这二人,一个是楚先的儿子,一个是楚先的侍人,此两人携手出逃,实在贻笑大方,不说这个,要知道,楚先可就这一个儿子,如今他儿子跑了,若是我们能找到,先将他杀了,这楚先的天下不必我们去攻,他自然也便散了。”
“不行!”韩渊立即拍案,神色严厉地打断了郭庭芳,众人皆诧异地向他看来,他一顿,忽想起自己与白云鹤已是敌人身份,自己维护一个敌人,该以如何借口?
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待人询问,才缓缓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愿造杀孽,楚先虽可恶,此子却无辜。”
赵玄阴说道:“贺先生果真正人君子也,只不过两军交战,哪还顾得了这许多?何况也不无辜,楚先称帝,他作为皇子岂会没享受到好处?纵然他没作恶,可楚先作恶的果子他是实打实地吃到了,如今叫他吐出来,没什么不对。”
尹天高悠悠地道:“说来,我还听说一件趣事,闻言楚先后宫佳丽无数,时至今日却也就这一个儿子,倒非他楚先清高,乃因楚先身患隐疾,不举,而那姬夫人也非常人,身怀此子足足三年,这姬夫人早与家人走散,孤自流亡在外,也唯有靖安二十四年,说是偶然与楚先重逢才怀了此子,但之后又与楚先走散了。”
他话语忽地一顿,众人脸色皆有了变化,纷纷抱着看戏的姿态,尹天高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又道:“试想一介弱女子,颠沛流离,所历必然艰辛,早年间民间流传过不少姬夫人之辛酸往事,而今民间已不许人传,想必贺先生亦不曾听闻,不过这诸多往事说来,不得不说楚先也有几分大度宽容。”
韩渊眉头皱起,听闻这对狗男女的报应,他本该潇洒快活才对,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极不是滋味,甚至隐隐不忿,连脱口而出的话也多了几分冷冷的质问:“尹盟主此话何意?”
尹天高道:“总之,此子是否乃楚先亲子尚有待商榷,何况他为何要跑?若他为独子,为何要离父母而去?这个中缘由,也值得细细思忖,若是传闻不假,那他这儿子杀不杀,对我等而言也没什么重要。”
他说完这话,在场众人脸上皆浮现出几分笑意,却皆不是什么好脸色,暗中冷嘲热讽极为乍眼。
韩渊此刻有些明白了,这群人哪像成正事者,分明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说了这般多,这些人真正想要破阵的心思不见得有多少,倒像是村口老妇齐聚,无有正事,满口八卦奇谣。
方才的激动荡然无存,他捂着胸口,瞬间脸色苍白,表情狰狞起来,身体弯下去,险些从椅子上跌落。
许木生立即紧张地扶住他,其他人也一瞬间都站了起来,赤云道:“贺先生,你如何了?”
韩渊道:“对不住诸位,我身上有伤,恐不便久谈,可有密室或幽静处,让我先疗伤?”
“有。”赤云扶起他,立即转身到另一件屋中,将他放在榻上,许木生紧跟着他,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双臂,已在为他治疗。
赤云担心道:“贺先生,身体如何?”
韩渊摇了摇头,似乎想要说话,张嘴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缓了一会,才道:“劳烦赤云道长,先替我向大家赔个不是。”
赤云道:“贺先生说得哪里话?贺先生且先歇息,何时贺先生恢复过来了,我们再行商议。”
韩渊道:“多谢……”便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韩渊眼睛眼睛眯起一条缝,确认四周无人,倏地睁开眼,一手捂住许木生的嘴,一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