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你可知?我一直在骗你,我其实一直恨你,我和花机一样,恨所有会巫术的人,修罗谷之时,我并非真心与你结交,是因你在修罗谷救了我,你从不计较我对你出言不逊,让我知道你是善良……可利用之人,我明白我只要施恩一点给你,你便会冒死地为我付出,你才会在即使知道我母亲是当朝皇后、你的仇人时也选择救她,我了解你,所以我一直在骗你,贺丹青,我……一直在利用你。”
一声声一句句,他每吐出一个字,便觉得心如刀割,羞愧难当,他等着眼前人怒而对他大打出手,他心道自己绝不还手,任他打骂泄愤,却不想,眼前人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韩渊道:“我亦了解你,你不必故意如此。”
白云鹤一惊,道:“没有故意,这是真话!是真心的!我在利用你!我不过就是一个卑劣小人,我对你从未真心过。”
韩渊反问道:“这便是你这一路以来,一直如此痛苦的原因?”
白云鹤有些愣住:“什么?”
韩渊道:“花机杀我那日,你已选择离开,是我将你追回,之后如何,皆为我自己的因果,与你无关。”
白云鹤急道:“我故意的,我知道我跑不过你,你一定会来追我,我故意做给你看,只为你发现真相后,我还能挽回你,可我如今……已不需要了。”
韩渊承认,听到此言,确实心中怒火大起,被人算计,即便不曾丢失什么,可真心被辜负,绝也不会好过。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何况,他不是没有欺瞒白云鹤的东西。
他道:“我并不计较你,你不必这样。”
白云鹤死死盯着韩渊,面上怔然,心上却快要奔溃了。
明明可以痛斥他一顿、或是打他一顿、亦或是现在举剑杀了他报仇雪恨,却为何在明知他居心叵测之时,还要对他抱以善意?
如此真心,叫他情何以堪?
他道:“不、不对,你该怨恨我,你凭何不怨恨我?!”
说着,他突然急火攻心,猛地喷出一口血。韩渊立即上前扶住他。
白云鹤抓着他的手臂,却道:“你个乱臣贼子,还不趁此机会快走……”
韩渊道:“走不了,四周皆有人守着。”
这队人马自他们从军营跑出来就一直跟着他们,虽然没露面,但是韩渊感觉到了,他们在这的三天,这队人马一直守着不曾动过,其中有一个应该是首领,修为极其高深,连他也探不到底,必是世所罕见的高手。
果不出韩渊所说,很快,四周便降下两队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人突然冲上前来,将白云鹤拉了过去,运起灵力为他疗伤。
韩渊抬头看着那人,一身黑衣、容貌俊冷,五官淡而不寡、眼眸漆沉而威、立如寒山雪松,身担重霜,倾压所有。
他的瞳孔再次不住放大,不自觉道:“霍骁。”
霍骁,屠神六将中唯一活到现在的一位,楚先的结拜兄弟。
记得当年,韩渊出山时不过十二岁,他想加入楚先的起义军,但楚先觉得他年幼,不肯用他,是霍骁力荐,他后来才成了屠神六将之一。
他年幼时,也曾得霍骁多番照顾提携,两人也很是有些情分在。
多年不见,霍骁的眉宇也染上了些许风霜,许是在极寒之地待得太久,人比当年更冷,只是站着,什么也不做,便令人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白云鹤有些紧张地按住了霍骁扶他的胳膊,又惊喜道:“二叔!”
霍骁则冷冷扫了韩渊一眼,将白云鹤交给侍从,道:“带大公子回去。”
白云鹤看着二人之间对峙的眼神,忙从侍从手中挣扎出来,拦在霍骁和韩渊面前,他道:“二叔,求你……让他走吧。”
霍骁道:“你可知他是谁?”
白云鹤顿了顿,深深看了韩渊一眼,道:“是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霍骁道:“贺丹青,是你父亲的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