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抬手示意白云鹤安静,他胸口的伤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缓了好一会,这痛才消去大半。
他道:“我和你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十年说来很长,可是如今回头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陷在过往里,往好处想想,你很快就能救回你母亲,带着她远走高飞,从此天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拦你。”
白云鹤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呼吸变得急促,道:“怪不得、怪不得你见到什么都觉得新奇,因为你和我一样,很早就不明白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韩渊笑了笑:“算是吧。”
白云鹤却有些哽咽:“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韩渊打趣道:“这也值得你哭一下?遇到同类,同病相怜了?”
白云鹤头埋下去,双手遮住脸,道:“这难道……不该难过?”
韩渊往天上看了一眼,天地共色,茫茫一片洁白。
他轻叹道:“那你哭一会吧。”我早就难过完了。
白云鹤小声抽泣起来,过了好一会,白云鹤疯狂抹干净自己的泪水,抬起头来。
韩渊看着他,见他终于抬头,取笑道:“哭完了?”
白云鹤突然牵住了韩渊的手,他掌心的伤从未有什么处理,也在流血,很快染了韩渊一手。
韩渊提起他的手腕,托住他的手背掌心朝上,从白云鹤方才掏出来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一瓶最好的金疮药撒在他伤口上,故作嫌弃地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来给他包好,道:“能得我亲手给你包扎,这可是你的荣幸啊。”
“多谢贺兄。”白云鹤点头,突然又问道:“贺兄,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韩渊想了想,道:“有。”
白云鹤眼瞳放大,问道:“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义不容辞!”
韩渊笑问道:“你是在可怜我么?觉得我被关押很可怜,所以想补偿我一些什么?”
白云鹤问道:“贺兄……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韩渊道:“善良的人总是这样,天生便对世间一切苦难抱有愧疚感,分明不是自己的错,也想要去弥补,可我识人不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需要任何人来补偿。”
白云鹤道:“不是……”
韩渊捂着胸口,道:“不过我真有要拜托你的事情,云鹤,你哭时,我会心烦意乱,我心疼得紧,想静一静。”
白云鹤:“……对、对不起。”
韩渊闭上眼睛调息,道:“诶,不要道歉,道歉显得我们多生分啊,我先入定了。”
两个时辰后,韩渊的伤好了大半,他吐出一口浊气,睁眼,身旁睡着许木生,白云鹤却不见了踪迹。
他轻轻推醒许木生,这两个时辰,许木生已完全恢复,倏地惊醒,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爬起检查他的伤势。
他挥手制止,道:“我已无大碍了。”
又四周看了一眼,空空一片。
他道:“白云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