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再问：“诸位还有何异议么？”

百姓们不知该说什么，面面相觑，最后一致将视线停在老翁身上，问道：“叔德公，我们……要不要信他？”

“狂妄小儿！”老翁气得身体一抖，骂道：“你胆敢言造反？乱臣贼子！你是想带着我们大家一起去死吗？！！”

“怎么这会又是造反了？”韩渊反问：“方才你们不信任官府，不信任陛下派来的十万大军，如今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我大黎向来以民为贵！绝不会罔顾大家性命，若犯此事，必重蹈前朝覆辙，您怎么又觉得是造反？您到底信不信陛下？老人家，或者说，您又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吗？”

老翁满面通红，别无可说，思索片刻，只能重复道：“我们要出城！出城！！”

韩渊语气稍冷，也更坚定：“老人家，若是陛下要大家死，出了城难道就能不死了？原本陛下是想救大家的，如今的帝令就是坚守城内，诸位若是出了城就是以下犯上、罔顾君令！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大家原本不死也要死了！您是要陷我们所有人于不忠之地？！”

闹事的人是绝对不敢不忠的，他们只是想活命，可不想把自己弄到一个两头都是死的地步，至少选一条有一半几率活着的路吧。

他们动摇了。

“大军、大军已经来了，我们就再等这一日！”

“对！若是这小子骗我们，大军不来，我们再出城不迟啊。”

“反正已经这么多日了，叔德公！我们再等一日吧。”

老翁回头，听到的话诸如此类，他气得浑身颤抖，喝道：“吵什么？你们是都不想活了吗？”

再回头，他指着韩渊连说了三个你字，说不上话来，一句“一派胡言”后，举起了手中的柺杖，又要打韩渊。

他动作摇摇晃晃，耄耋之年，仿佛马上就能气得背过气去，这幅样子，将要被打的韩渊见了都忍不住想上去扶他一把。

还没等韩渊躲开他这极其缓慢的一击，他身后已经出来人拦住了他，拉住他的手，忍无可忍地喊道：“叔德公！叔德公！”

拦住老翁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衣着不说多奢华，却也非寻常百姓所能有，应当是个有着不少产业的商贾，身板壮硕硬朗，像是习武之人。

老翁愤怒地看着那中年男子，喝道：“许老二，你拦我干什么？”

这位许老二抓着老翁手里的柺杖，偏过头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正在老翁想要骂他时，转过头来抢先开口：“叔德公！您就听这位仙人一言吧！”

“您带着我们闹了这么久还不够吗？城门城门也闯了，仙人仙人您也给打了！人家半点都不曾和您计较，这世上哪有如此大度的坏人？”

老翁气道：“许老二！我就说你是个白眼狼！这么多人里就数你最没良心、最喜欢同我对着干！你给我滚！凭你也敢来拦我？”

“叔德公！”许老二一见老头又犯起了固执，干脆一把夺了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