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知秦六爷说的是洛三小姐,垂眸心想如若没有秦六爷放任桑保元相助,洛三小姐未必如愿,可洛三小姐能找到桑保元,也不知是聪慧,还是运气好。洛三小姐明显透着一股古怪。
“去取笔纸来。”
许成不解秦六爷用意,可还是应诺去取了笔纸。秦六爷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交代许成,“送去给洛三小姐。”
许成这才明白秦六爷的用意,应诺去了。
夜深,酒阑宾散,各房老太太留李老夫人与林老夫人宿一晚,二人都婉拒,李老夫人邀了林老夫人同行回京,林老夫人自是欣然应下。
出了宴息处,水绿走近洛清棠,悄悄递给她一字条,低语,“小姐,是三房二老爷的丫鬟给我的。”
洛清棠心中疑惑滔姑父的丫鬟怎会给她递字条,接了后放慢脚步打开,只见纸上写着:简杨已被查抄。洛清棠顿时一惊,细看那一行字是秦六爷的笔迹,正雅圆融的台阁体。
应该是皇上刚下旨查抄简、杨两家,秦六爷得了消息,便写了字条知会她一声。看来,桑保元给她办事,秦六爷是知道的。洛清棠原就不避忌秦六爷,不然也不会用桑保元。秦六爷给她递消息,想必不反对她指使桑保元找御史参劾简、杨二人。
走在前头的秦宝婷见洛清棠没跟上来,便回头看,“表妹,怎么了?”
洛清棠忙收敛脸色,摇头道:“无事,不过吃得饱了些。”
秦宝婷听了,呵呵笑了笑,说:“我看你都没有吃多少,怎么就饱得走不动了?”
林二太太在前头听了,也回过身来,拉了洛清棠的手,说道:“我真是舍不得棠姐儿,也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见。希望下次再见棠姐儿,已经养得胖些了,看着确实太瘦了些。”
说着,林二太太朝林老夫人看去,林老夫人听了,转过脸来,便淡笑了笑。
洛清棠又见长房的曲大夫人似是因林二太太那话,神色有异,更觉得蹊跷。虽不知是何事,但想必与她有关。
众女眷进了长房梁老太太屋里喝茶闲聊,半盏茶刚过,秦六爷派了滔二老爷的丫鬟过来问李老夫人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启程回京了。
于是,各房的太太便亲送李老夫人、林老夫人与洛清棠出门。秦宝婷依依不舍,与洛清棠说好了常书信来往。
秦府大门外,各房老爷、少爷都出来送客,秦六爷身披灰鼠皮斗篷立于马车旁,正与各房老爷说话,见李老夫人、林老夫人与洛清棠出来,便走过来与林老夫人见礼,林老夫人忙叫他起身。
洛清棠上前,屈身给秦六爷行了福礼,道:“小女谢过六爷。”
秦沐微微一笑,温声道:“不必多礼。”
洛清棠起身,一抬眸便与秦六爷的眼眸对上了,只见其深邃如古井,又隐隐透出光来,忙垂下眸来。
秦家众人曾听闻秦六爷请的大夫救治了洛家老太爷与洛三小姐,皆以为洛清棠这才致谢秦六爷,并无诧异。林老夫人与李老夫人也这般以为。仅洛清棠与秦六爷二人心知,洛清棠既谢秦六爷救治之恩,也谢秦六爷知会了皇上下旨查抄简杨两家的消息。
这时,秦家一管事匆匆走到滨大老爷跟前,面色凝重低语了几句,滨大老爷顿时脸色大变,忙唤了一声,“子川,简尚书……”
秦沐回过身去,面色冷淡微点了点头,“我刚已收到消息,其中事由还得等回京后方可知晓。”
话落,秦沐不再多言,扶李老夫人上马车。
洛清棠朝滨大老爷看了一眼,只见他面色有些惶恐,心想他应该是收到了简家与杨家被查抄的消息,可秦六爷虽知事由,却明显并不想与他多说。
不过看了一眼,洛清棠便由丫头扶着,等祖母上了马车,她也踩了马凳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