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短短一天不到,闻行云就由一个快乐大学生变成了坐在轮椅上的流浪汉。
此地人心险恶,想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
心下再悲凉,闻行云面上也得做足样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以推我出去介绍一下这里吗?”
“你们大祭司想要我心甘情愿的加入,带我四处逛逛,了解一下局势,我想我会考虑的。”
短发女生答应了下来,有些生硬地开口自我介绍:“我叫黄乔。”
她又点了点站在旁边抖耳朵的四不像医生:“他是荀医生,原本不长这样的,听大祭司说是命运本相出了问题。”
闻行云点了点头,就被黄乔推着轮椅出了房间,一开门就看见外面还守着两个戴面具的,见二人出来,自动跟在了黄乔的后面。
“在这戴面具的都是登楼者,没戴的是楼层原住民。”
“我是跟着大祭司一起来的,当时是上一批的登楼者刚走,建立没多久的地所是七系和六系神徒分治,外来者根本就不将原住民当人看。”
“七系甚至和诺萨达成协议,每月送一定数量的高愿阶人过去,换来诺萨对大部分登楼者的高抬贵手。”
闻行云被推出了医院,和正门拥挤的原住民来了个照面:“听起来对登楼者有益无害?”
黄乔垂眸看了她一眼:“一看你就是新进来的吧?”
“据前人总结的经验,想要找到通往上层的路,就不能抽离的看待这个世界,要尽可能无声无息地融入。”
“而当时的神徒将登楼者在地所的靶子立的很大,连诺萨都察觉了我们的存在。”
闻行云:“我听你们大祭司说过,诺萨加大了对高阶者的吸纳与清除。”
提到诺萨,黄乔的眼神就冷的结冰:“是,当时的七系神徒认为自己登楼无望,甚至将地所卖给了诺萨,妄图拉着所有登楼者去死。”
闻行云:“后来呢?”
黄乔:“后来,灯回看情况危急,直接带人上去围杀七系神徒,带着剩下的登楼者一手建立了现在的地所秩序。”
“雷霆手段。”闻行云赞叹。
“即使是这样,地所内的争权夺利仍然不断,现在一共有三位大祭司,另外两位以前跟着神徒行事残忍,手段令人胆寒。”
黄乔推着她出了医院左拐,到了一栋灰败的矮楼前。
闻行云透过生锈的铁栏杆看见许多青少年在里面列队训练。
“这是大祭司争取来的救助所,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原住民。”黄乔谈起这些,语气都带着希望。
闻行云细细看去,发现了问题:“为什么这里只有青少年?男生比例远远高于女生?”
“进来前,我曾在街道矮楼旁看见了很多瘦弱的妇女儿童。”闻行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扭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黄乔。
“我之前说的是‘争取’,收留名额有限,而被收留者也要尽最大能力为保护基地做贡献。”黄乔说话带上了点灯回味:“而身体素质高的青少年才符合这要求。”
“这是生物群体自保的方式。”
听了这些话,闻行云心下不适,想要反驳又找不到任何论据,像是鱼刺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里。
黄乔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不用有太多负罪感,与神徒时期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闻行云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任人欺凌的原住民,真的只会干巴巴等在原地吗?
触底反弹,奋起反抗的故事屡见不鲜。
地所的地面并不平整,闻行云被一颠一颠地往前推,脑浆都快摇匀了,难以继续思考下去,自然也就没有看到救助所外墙过道处悄悄探出个白色脑袋,面无表情的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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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行云实在受不了颠簸,本来就苍白的脸变得有点绿:“我们要不先停一下,找个地方边休息边聊?”
黄乔接受了这个提议,推着她就近去了藏书楼。
地所的藏书楼并不如其他建筑一样破败,甚至可以算得上装修精致。
大门就是雕花的,进去一抬头便是极高的穹顶,甚至还画着恢宏至极的油画,看不到尽头的书架迷宫像是承载着古老的时间,空中的灰尘都成了艺术。
闻行云被推进休息室时止不住感叹:“这么豪华!”
黄乔:“这是神徒时期建的,现在不对外开放,也不知道当时哪来这么多书。”
“听你们一直提起这个词,神徒到底是什么?”
“是最接近信仰神明的存在,神明会选择高愿阶者作为神意志的代行者,我们便将这种人称为神徒。”
“大祭司说你也是。”
闻行云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凡胎□□一个:“我怀疑你们找错人了。”
神会像她一样把自己搞这么惨吗?
黄乔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能和朱隆赌个平手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们一直在等待一个转机,任何一个机会我们都不会放过。”
那你们可能等错了,我只是一个连异能都没有的新人。
闻行云在心里嘀咕,面上转了个话题:“朱隆他也是登楼者?”
“大祭司没和你说吗?”黄乔有些惊讶:“他就是当时的那个六系神徒,因为叛逃被剥夺了神徒之位。”